相较于常人更加魁梧的身躯在变淡,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只是带着彻底了悟的表情,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大笑。
“这才是你的道啊!”
“驾驭这一把杀气冲天的暴虐之刃,却选择了截然相反的道,多么的,多么的——”
他没有继续再说,只是边笑边摇头,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明明有力量,也有能力,却用它对抗这份力量带来的后果么?”
金色的粒子从重伤的王者脚下升起,散开,末路之王却强忍疼痛,龇牙咧嘴地,狰狞着表情——挺起了残缺的胸膛。
王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高处的弓兵阿拉什,后方的罗马尼,身侧的岩融,最后定在了我的脸上。
“这一场交锋,是我败了,但——征服王从不臣服,吾之意志——”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大吼着拉长了尾音,站在身后,他唯一的臣子哽咽着大声回应:“是!韦伯·维尔维特将永远追随您的脚步!”
固有结界本就是施术者的心相局具现化,随着主人的濒临消散,这个被森林侵占了大半的黄沙世界也在缓缓崩塌。
“向您不灭的意志致敬,征服王下。”
我保持着同样的姿态注视着这位王者的离去,英灵粒子化崩塌的度也很快,就在虚无的消散扩散到胸腔时,至死都保持敌对姿态的征服王突然说道:
“不过……我是说,花花小姑娘啊。”
“?”
我疑惑地眼神回问,却惊讶地现他那双看透了一切的眼睛里,此刻竟然染上了笑意和一种……和黄沙世界一样宽广的包容。
“漫漫时间长河,世界上出现的杀戮者已经够多了,你有这么一个半身在,可以永远都不用准备好。”
“……?!”
大概是我此时的表情过于奇怪,又或者时机已经临近回归英灵座,伊斯坎达尔放松地,再一次哈哈大笑。
笑声粗犷而爽朗。
“真是奇怪啊,我竟然……”
金色的粒子散开,英灵低声的自言自语随着最后一丝裹着热砂的风,消散。
而我沉浸在他最后一眼看来的目光中,迟迟没有回过神。
“……我竟然也希望……你可以一直不用准备好。”
——那分明属于一个前辈看后辈的眼神。
友善,且温和。
从落地后一直紧绷着神经没有得到喘息的我一下子没有忍住,鼻子一酸,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声回道:“是!感谢您!伊斯坎达尔下!”
已经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我仿佛又听到了这位王者的招牌大笑:
‘哈哈哈哈——走啦——’
……
“抱歉,主公。”尘埃落定后,保持人形的岩融几乎是立刻低头,试图就刚刚的擅自行动向我道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