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保養的極好的面容也是一怔,旋即漸漸染上了慍怒之色。
她吩咐了下人不許透露七皇子來府上的事,誰敢膽大包天的將此事泄露出去?
眠眠似乎猜到了陳夫人所想,急忙替自己的貼身婢女撇清干係,她杏眸眨著,急急道,「沒人告訴女兒,只是女兒自己猜的,往常這個時候阿耶肯定來看我了,他沒來,肯定是有脫不開身的要事。如今全家上下都知道女兒病了,那比這個還大的事兒只能是殿下來府上。」
陳夫人看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素日笨笨的,這會兒倒分析的頭頭是道,剛剛積起來的怒火便也消散了。
瞞不住。
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旦生出了那心思,便只剩下滿腦子的孤勇了。
要她如何勸得住?
只是眠眠如今一心純粹,可若日後發現她期盼的愛慕,夫君也會有有朝一日變心了呢?
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情之一字更是瞬息萬變。所謂的永遠,不過是情濃時的表達,情分散了的時候男子也可以薄涼的說一句,「我當初不過是可憐你。」
正因如此,陳家便立了男不納妾,女不共夫的家訓。
陳夫人嘆了口氣,「先把藥喝了。」
眠眠捏著鼻子一口氣抬頭灌了下去,她顧不得唇角的苦意,只哈著舌頭,哆哆嗦嗦問道,「阿娘,爹爹會難為殿下嗎?」
陳夫人遞過來蜜餞和漱口的清水,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姑娘的胳膊肘都拐到天上去了。
她爹那是在幫她呢!
難不成,那七殿下做出了這等事兒,她陳家還要賠上笑臉,乖乖把女兒送出去?
陳夫人問道,「你當真不介意那女子?她住的可是七殿下的屋子,你們未來的婚殿。」
眠眠沉默,小手僅僅攥著絲衾。
怎麼會不介意呢。
可是她更想聽6瀾和她解釋,哪怕他說昨夜只是喝醉了,他其實並不喜歡自己,也看不上自己這樣單純蠢笨的。她也知道自己笨笨的,從小就沒有二姐姐的賢惠持家,也沒有三姐姐的機敏聰慧,若不是生在了宰相府,她應該是世間最普普通通的小丫頭。可是只要是他親口說的,她都願意信。
她還想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個心死的理由。
陳夫人語重心長道,「眠眠,兩隻眼睛一個鼻子的男人滿大街都是,你不能因為他是你遇見的第一個男人,就認準他了,整個上京城不是只有他6瀾一人,你能聽明白嗎?」
眠眠反而揚起下巴,純淨的杏眸定定望著娘親,「阿娘,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什麼?」
眠眠唇邊抿出了點點笑意,兩個梨渦軟軟的,「女兒信,不僅女兒信,大公主姐姐也信。」
很多時候,人只活一個瞬間。
眠眠一閉眼就是那夜少年牽著她的手,帶她穿越望樓的聲色犬馬。
那掌心上淡淡的體溫,她幾年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