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一幕的张小晖跟季时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天他们接连受到惊吓。唐依依说，&ldo;小晖，言言吃的满脸都是。&rdo;张小晖低头一看，儿子一张脸都贴盘子里面去了。她抽了抽嘴，一把揪住儿子的后衣领，&ldo;湿纸巾。&rdo;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季时把湿纸巾递给张小晖。这种默契是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多年积累而来的。唐依依看的微怔。吃完蛋糕，各自回房，秦正打水给唐依依洗脚。他见面前的女人不动，便抬眼问，&ldo;怎么不把脚放盆里？&rdo;唐依依垂着眉眼，&ldo;我自己来吧。&rdo;秦正握住唐依依白皙的脚踝，带她进去温水里面，&ldo;等你全好了，你就可以自己来。&rdo;他熟练的按|捏唐依依的脚底和小腿，不时询问她的感受，调整指间的力道。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有些事是你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绝不可能会去做的。可真到了那一天，你做了，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和怨言，而是心甘情愿。再回头去想那时候无比自信，不可一世的自己，会发觉是多么天真。&ldo;舒服些吗？&rdo;&ldo;嗯。&rdo;唐依依拧在一起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ldo;可以了。&rdo;秦正拿走大毛巾，包住唐依依的脚，将那些水擦拭干净。而后把唐依依卷上去的裤腿放下来，把她抱到床上。&ldo;我去倒水。&rdo;唐依依躺在暖和的被子里面，余光里的男人半蹲着端起木盆去卫生间，动作利落。她的背往下蹭了蹭，直到整个人都缩进去了。黑暗中，唐依依睁着眼睛，磨蹭着手指甲，又去抠手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上的重量一轻，明亮的灯光撞进唐依依的视野里，包括近在咫尺的秦正。&ldo;怎么把头蒙起来了？&rdo;秦正顺过唐依依额前的发丝，指腹下是湿湿的触感，&ldo;都流汗了。&rdo;唐依依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下一个举动。秦正挑了挑眉，他又去亲唐依依，唇从她的额头，眉心往下掠。不到两分钟，秦正把头从唐依依的脖子里抬起来，&ldo;怎么了？嗯？&rdo;这个女人不对劲。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这种感觉秦正非常厌恶，那样会让他不知所措。唐依依换了个姿势，&ldo;秦正，我有话要跟你说。&rdo;&ldo;这么巧。&rdo;秦正勾唇笑道，&ldo;我也有话要告诉你。&rdo;他随意躺到唐依依旁边，一只手放在后脑勺枕着，另一只手在裤兜里，&ldo;你先说吧。&rdo;唐依依闭了闭眼，她看着墙壁上永远定格的花草树木，平静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ldo;秦正，我们离婚吧。&rdo;房里死寂了一秒。之后是男人愣怔的嗓音，&ldo;你说什么？&rdo;唐依依说，&ldo;别人是不知道，不过我们两个人都明白，当时去登记是什么情形，又是因为什么。&rdo;越往后，她的语调越发轻松。霍然坐起身，秦正死死的盯着唐依依，他的呼吸不出意料地变的粗重，在竭力压制着濒临爆发的情绪。&ldo;你要跟我离婚？&rdo;唐依依点头，&ldo;对，离婚。&rdo;半响，秦正低低的笑出声，面部神情骇人，语气里充满危险，&ldo;唐依依，你知道我不可能答应。&rdo;看着秦正，唐依依却说，&ldo;你会答应的。&rdo;秦正的眼眸里有可怕的怒意在翻涌，随时都会冲破理智。他摸着唐依依的肩膀，始终没有下手去捏。&ldo;为什么？&rdo;秦正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重复着，一字一顿，&ldo;告诉我，为什么？&rdo;唐依依说，&ldo;因为我想试着对你彻底改观。&rdo;&ldo;只有那么做，我才觉得栓在我脖子上的链子真的解开了，你明白吗，秦正。&rdo;如果不离婚，唐依依会一直记得当初秦正是如何逼迫她，威胁她的。去民政局的那个场景历历在目，时至今日，唐依依的心里都留有阴影。秦正做的再多，他们依然堵在死胡同里面。无论外围装扮的多美，死胡同还是死胡同，逼仄，阴暗，绝望。秦正攥着裤兜里的绒面盒子，他后仰了仰头，喉结滚动，戾气和失望混合，在面部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