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前的医生没有在跟她撒谎，从对方的言词里可以分辨出来。唐依依此刻不知道要往自己的脸上摆什么表情，来迎接所听到的，感觉到的。秦正真的变了。让她惊愕。张为峰说，语气并不温和，&ldo;你丈夫是个不要命的疯子。&rdo;他从医一辈子，病人看他的时候，眼中都会有强烈的求生欲和渴望活着。这是掩盖不了的本能。张为峰还没见过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伤口裂开了，也跟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淡定。&ldo;他应该很快就会搬来跟你同住，如果不想他伤口永远无法愈合，就劝他安分点，配合治疗。&rdo;这点张为峰说的尤其肯定，因为在这之前，秦正已经多次问他太太的情况，恨不得立刻搬来，时刻看着。看着床上的年轻女人，张为峰的眼中闪过惊讶，一般人听到丈夫为了自己，做到那种程度，应该都会泣不成声，情绪激动，难以控制。但她没有。更没有过问丈夫的伤势。张为峰明白了过来，这对夫妻不是两厢情愿，而是一厢情愿。他终于生起一点感叹。有权有势，照样求而不得。脚步声消失，病房安静下来，唐依依看着对面的墙壁，又去看眼前的床被。她很快没办法胡思乱想，左腿恢复知觉，如潮涌，将她的所有思绪吞没。不知过了多久，唐依依才将咬紧的牙关松开，她将手移回被子里，拉到输液管，冷不丁蜷缩了一下手指头。昏昏沉沉的，唐依依听到旁边的声音，她睁开眼帘，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的管家。管家的声音里带着庆幸，&ldo;太太，你没事就好。&rdo;从昨天到今天，所有人都把自己绷成一根弦，随时都会砰的断裂。如果这孩子真要截肢，那以后，对先生，对她自己，甚至他们这些人，都是灾难。幸好。有惊无险。&ldo;先生来看过你了。&rdo;他来过了？唐依依奇怪的问，&ldo;什么时候？&rdo;管家说，&ldo;在你还没有醒的时候。&rdo;唐依依更加奇怪。似是知道唐依依疑惑的是什么，管家说，&ldo;先生执意要来。&rdo;唐依依蹙了蹙眉。管家斟酌了一下，&ldo;太太。&rdo;没等来下一句，唐依依开口问，&ldo;什么？&rdo;欲言又止，管家摇头，&ldo;没什么。&rdo;唐依依无语的看他出去。没过一会儿，管家又回来了，他朝门外示意，秦正被推进来。在唐依依愕然的注视下，两张床合到一起。秦正昂首，&ldo;出去吧。&rdo;&ldo;是。&rdo;管家和俩个佣人一道离开，门轻轻带上。病房静悄悄的。唐依依跟秦正一时无话。消毒水的气味在鼻端挥之不去，很不好闻。&ldo;你不必为了我，做那些事。&rdo;唐依依率先打破静谧的氛围，&ldo;秦正，我们的关系不够你做到那个份上。&rdo;秦正阖着眼皮，哑声道，&ldo;张为峰都跟你说了？&rdo;唐依依嗯了一声，&ldo;说了。&rdo;秦正的下颚线条收紧，怒意在眼角眉梢滋生，蔓延。他特地交代过张为峰，不要向唐依依透露当时的一个字，对方竟然置若罔闻。&ldo;第一，&rdo;秦正淡淡道，&ldo;我那么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rdo;&ldo;无论你有什么事，最痛苦的都是我。&rdo;唐依依抿了抿微干的唇。&ldo;第二，&rdo;秦正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喜是怒，&ldo;我们是什么关系？&rdo;他侧头，深邃的眸光挪过去，&ldo;唐依依，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秦正的妻子。&rdo;&ldo;这还不够吗？&rdo;唐依依垂了垂眼，半响，她的余光对上秦正的视线。&ldo;不是苦肉计。&rdo;秦正强调，&ldo;那是我必须做的。&rdo;唐依依说，&ldo;我们之间不适合掺杂那种……&rdo;床陷下去一块，秦正的一条腿横过来，蹭到唐依依，她的话声戛然而止。唐依依的身子不能动，&ldo;你干什么？&rdo;&ldo;我都这样了。&rdo;秦正的唇角一勾，出现一个揶揄的弧度，&ldo;还能对你干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