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走，罗伯特又熟练地从窗口翻了进来，缇娜挑了挑眉毛：“你不喜欢人类吗？”
“也没有。”罗伯特有点迟疑，他舔了舔沾着油渍的嘴角，“只是我还不太习惯和人类亲近。”
他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下了判断，“这真是一群没什么危机感的人类。”
缇娜笑起来：“嗯，我也这么觉得。”
利维坦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我说，你也演得太假了，也不知道那群小鬼为什么对你这么宽容，居然都不戳穿你。”
他伸手戳了戳缇娜假装受伤的手腕，神色得意，“看到了吗，像我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演技。”
缇娜面无表情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指，用力拧了拧。
“啊！”恶魔趴在桌子上叫起来，“要断了要断了，你听见卡巴一声了吗？那是我骨头碎掉的声音！”
缇娜歪了歪头：“有吗？我怎么没有听见。”
“不要在这种装傻的时候展现演技啊！”恶魔愤愤抽回自己的手指，“我已经发现了，你只有对着我的时候态度最差……”
“那是因为你最喜欢干坏事。”缇娜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好了，稍微说点正事吧。”
她站起来，一边准备餐点一边说起，“罗伯特，你能分辨得出那个大个子身上混了什么异种的血吗？”
她知道异种混血之间也并不是都十分友好，就像大部分兽人混血，拥有明显兽人特征的亚兽人们会聚集在一起组成部落，但他们也并不欢迎混有恶魔血统、矮人血统的其他混血种。
从这个大个子的来历，大概能够猜测出那个盛宴佣兵团里，大部分人是什么来历。
“那个气味非常呛人啊，尤其是他暴走的时候……”罗伯特摸了摸下巴，“应该不止一种了，我只闻出巨人和吸血鬼。”
“嗯，也只有那种混杂了多种血脉的家伙，才会出现动不动就失控的状态。”利维坦懒洋洋地摆了摆手，顺手帮缇娜把洗好的土豆递过去，“他们应该是靠某种药剂，来渡过每次的狂躁期。”
“甚至，很有可能整个盛宴佣兵团，就是依靠会给团员发放这种特殊的药剂，才能吸引来一些深受狂躁期困扰的混血异种。”
“我猜，玛蒙当初从那个小偷手里拿走的东西，就是他的药剂。”
“所以他是没了药剂才暴走的啊。”缇娜摸了摸下巴，“玛蒙也没想到吧，她已经把药剂留在哲夫镇的教堂里了。”
“他们是不会去教堂的。”利维坦嗤笑一声，“光明神帮助人类击败了深渊的恶魔，但当时的人类可没有仅仅把矛头指向恶魔，大部分异种都是受到了一定影响的。”
“在大部分异种眼中，光明神只是人类的守护神，可不是他们的。”
“他们习惯了离群索居，恐怕还会担心自己如果身份暴露，会不会被光明圣殿当成恶魔格杀。”
“人类会把恶魔和混血异种搞混吗？”缇娜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她原本还以为，神魔战争只是人类和恶魔的争斗，至于这些异种，是被逐步壮大起来的人类族群逼迫了生存空间，但现在看来，当年的；情况，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残酷一点。
“当然。”利维坦轻哼一声，“你要怎么分清长着羊角的恶魔和山羊兽人呢？”
缇娜犹豫了片刻：“……靠面善？”
利维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部分人分不清，热血上头的人群容不下那些长得像恶魔一样的异种，而被误伤的又激起了异种间的报复，争斗就是这样蔓延的。”
他勾起唇角，眼底带着嘲弄，“无论起因多么可笑，争斗就如同落入棉絮的火星，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燎原大火，战斗到最后的双方，早就已经忘了最初是因为什么而开战的了。”
“血仇之上叠着血仇，早就已经牵扯不清了。”
“某种意义上说，那位玛蒙小姐是试图阻止这种争斗。”利维坦耸了耸肩，“在事情扩散前给予公平公正的惩罚，多么理想的正义。”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预料，现在换她和那群异种混血纠缠不清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他露出某种看热闹的笑容，“那个异种混血死在这里，那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就算他没死，盛宴佣兵团肯定也会来找麻烦的，我可是听说了的，他们极其护短又睚眦必报。”
缇娜：“……”
她狐疑地打量着利维坦，“你不是一直待在教堂里没有出去吗？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