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跟我来。”
杜铮牵白鹤,也不堵在这青云坊市门口,向小青山方向行了数里,找一处丛林。
那广凌果然跟上。
丛林中,杜铮倚着白鹤,看向这位广玄一的族弟,心里一笑:“倒是有些意思。”
杀我去跟杜氏讨赏?
广氏虽是寒谱,但也算个有气节的,干不出这等事来。毕竟自个怕是早就被杜予敬这厮给忘个干净,就是些苦无门路,想走歪道,拿他讨赏的废物想当狗,才缠身出这般多因果来。
杜铮问:“我有何大麻烦?你倒是说来与我听听。”
广凌轻笑,但却不失礼节。
毕竟他不是下脉弟子,只是寒谱广氏子弟,论起身份来那是大大不如,妄自尊大,就是有玄一族兄在场,那也是过错。
“师兄可还记得杜予敬?”
杜铮冷哼一声:“谈他作甚?一目光狭隘、自私不知、嚣张跋扈且无尊卑的纨绔罢了!”
广凌心中一动,暗想消息说的无差,这杜铮与杜予敬的确势如水火。如此,接下来的事却是好办了,今日出门办事倒是办对了。
他斟酌措辞,讲:“杜予敬要找道兄的麻烦,这弘德王朝不知多少厉害散修,都想着要拿你去讨赏呢。”
“不必用话激我。”
杜铮一笑:“杜予敬为人如何,我不比你清楚?他是出了名的忘性大,怕是早就忘了我是谁了,如何会来寻麻烦?你若说是杜氏不成器的庶子旁支来找麻烦,那还差不多。”
大家族中,有成器的,自然就有不成器的。
不成器的大多贪图享乐,豪奢过日,但也有那么几个想着在道途上走几步,却不想自己下苦功,只想着走歪门邪道。
杜铮振袖言道:“你跟我讲些实在话,莫要再挑拨,叫我平白看轻了你。”
广凌心道,这杜铮傲气真不比杜予敬那厮弱多少,也直率不少,说话痛快。自己若再藏着掖着,怕是要恶了对方,坏了自家谋划。
“一月前,杜予礼与纯阳剑宗真传斗剑,败而不敌,暗下阴手无果,被刺破髓海。”
这一消息,正如道惊雷破重云,杜铮只觉得面前重云消散。
“原来如此。”
杜铮一拍手,笑道:“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啊!”
怪不得赵家借花献佛,去拦一拦杜予礼这般容易,更是打了将杜氏剁一手爪的心思,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属实是出乎杜铮预料。
杜氏最大的靠山,玄化道宗真传杜予礼,竟然被刺破了髓海?
人有四海,为水谷之海、血海、气海、髓海,乃是肉身宝筏的精要所在。水谷之海在于胃,以运炼水谷精微,后天之精复返先天之妙用。血海在于十二经,以精化血,运入百骸,滋养肉躯。气海在于膻中,藏气养生莫过于此,先后天之气流转不休。
而髓海在于脑,神之所在,七情六欲思绪记忆皆起于此。
杜予礼被纯阳剑宗的真传刺破髓海,灵神有缺,与大道可谓再无缘分,如今能维系性命都是难事,如何还能再为杜氏撑腰?
以往杜氏都是仗着有这靠山在,嚣张跋扈,更是暗掌三支下脉,别的世家早已是看不过眼。
现在这消息从内门传到了下脉中来,一个个的心思都浮动起来。
“如此讲,”杜铮心头暗思,“赵氏是一个,欲在校比上阻杜氏,虽不知何故,但应是打在了七寸命脉之上。我又将杜氏现又一座灵穴的消息告诉李书武,他借着这一消息回归家族,李氏应会来参一杯羹。现如今,又有个广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