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吞噬了数不清的东西,甚至连无生命体都在它的吞噬范围内,将自己的体型撑得太大了。
坠向祈行夜的那一团粘稠皮肉粘液里,甚至还包裹着一整块岩石。
石块坠落,轰隆作响。
堵住了祈行夜所有离开的路,四面八方都变成了死胡同。
而头顶……
他抬起头,在手电筒微弱的光亮下,眼睁睁的看着污染物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腐烂变形的脸,近在咫尺。
“啪嗒!”
黑暗降临的瞬间,祈行夜最后的想法就是——等他有钱了,一定请所有污染物一起去澡堂子搓个澡。
太臭了!呕!!!
而祈行夜的判断没有出错,带着伤员撤离的安可,确实在回程时遭遇了污染物伏击。
那污染物一直躲藏在出口大门的阴暗角落里,隐秘不。
直到安可一手架着伤员,一手吃力拖行着其他污染物,刚要跨过门槛的瞬间,污染物骤然难。
即便安可反应及时,但在如此近距离的攻击之下,留给他的反应空间还是太少,在必须顾及伤员的情况下,安可咬牙硬生生挨了一下,喉咙腥甜翻涌。
安可将伤员推出大门,要求对方立刻离开,对方清楚自己已经对战况无异,毫不犹豫立刻拼命冲向上方楼梯,早一秒争取到其他调查官的支援,对安可和其他人而言都是生存几率的提高。
就在安可与污染物缠斗的时候,一直失去踪迹的同事也及时赶到,在瞬间的错愕后立刻加入了战局。
有了另外一人的支援,安可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得以喘息。
等罗溟带着其他调查官冲下来时,安可正跨坐在污染物身上用自己的体重压制对方动作,喘着粗气休息。
有了新的战斗力加入,局势很快被重新掌控。伤员被抬走救治,污染物拘束。
但罗溟环顾一圈,厉声问:“祈行夜呢?”
同事连忙指着向下的楼梯,快说明情况并带路。
可被设备照得亮如白昼的地下空间里,只有满地摔落的巨石土块,损毁的楼梯和残留的粘液,像蜘蛛巢穴,还能看出战斗过的痕迹。
却没有祈行夜的身影。
罗溟面色阴沉,转身看向同事。
同事惊愕,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喃喃:“他要我相信他,他那么自信……”
“是,我害死了他?”
一群调查官在罗溟的咆哮中满地找祈行夜的时候,祈行夜本人正在经历着他人生中最糟糕的“潜水”。
他还有意识,始终咬住的舌尖确保了他意志清明,睁眼将身边看得清晰。
昏暗,黏腻,冰冷的水下世界。
到处都漂浮着海草,缠绕他的脚踝,将他向下拽,要他溺毙于此。
即便他在偶尔的昏沉后惊醒,努力想要向上游动,挣扎也都被水草缠绕,大量的粘液往口鼻灌去,腥臭难闻。
直到海草将祈行夜拽进丛中,柔柔漂浮在他眼前的海草,才让他逐渐因窒息而停止转动的思维慢了半拍,认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海草。
而是黑红色,人的血管。
异化后成了蜘蛛捕猎的丝。
他艰难动了下手指,意志力之下,大脑逐步收回对四肢的掌控权。
然后他感知到,自己的手中,依旧牢牢握紧了长锯。
污染物吞噬他的时候,显然心急了些,不像人杀鱼刮鳞,就急吼吼下肚,也将长锯吞了进来。
给祈行夜留了武器。
他勾了勾唇,飘摇丝间隐约可见笑意。
然后下一刻,长锯骤然挥舞,瞬间就将祈行夜身边的“海草”剃掉一大片。
断裂的海草也让祈行夜失去了绑缚,四肢重获自由。
他差点热泪盈眶,快乐得像刚从五指山下放出的猴,并且不吝啬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污染物,拿出了当年帮老乡割麦草的干劲,将所有试图重新缠住他的污染物血管全部斩断。
腥臭的血液在粘液中扩散,黑红色浑浊,视野难辨。
污染物似乎也感受到了体内的翻江倒海,在不安的蠕动摇摆。
祈行夜瞬间确定了目标,努力向上游动。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