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无语:你是间歇性听得见吗?只能听见对自己有利的部分?
但只有一人带一个不中用小废物情况下,祈行夜还是比往日更加警惕,靠近那浓雾后的人形之前,他已经将本来抱在怀里的证据一股脑塞给徒弟,腾出双手紧握武器,做好了应战准备。
慢慢靠近后,祈行夜逐渐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人。
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的人。
一袭黑衣的男人背对着他,低垂着头坐在殡仪馆郊外的休息长椅上,无声无息,一动不动,就像路边的铜质雕像,不知究竟是死是活。
祈行夜握紧手中刀柄,轻手轻脚走向那人背后,瞬间爆力量冲向那人,没有任何询问和确认,手中的刀刃已经抵住了那人的喉咙和心脏,所有对于人和污染物是致命处的部位,都被他死死掌控住。
先制人。
他的手指无意间从那人的脖子上划过,立刻被冷得抖了抖,眼眸大睁。
那已经不仅仅是温度的冷……而是死亡,只要稍微触摸,就像是所有生命力都在被抽走,自身越虚弱并且无法挣脱的恐惧感。
祈行夜仔细想了下。
上一次他有这种感受,或许还是他前几年舔冬天的铁栏杆结果被粘住。
“这位先生,大冬天的坐在荒郊野岭死人堆里,你是有什么独特的爱好吗?”
祈行夜笑眯眯:“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用不用我帮你?保准直达地府。”
不需要那人回答什么,祈行夜手中的刀刃已经下陷几分,甚至刺破了那人的胸口皮肤。
可从刀尖传回来的触感,比起血肉,更像是将手指。插。进了大米堆的感觉,松散,轻盈,似乎一碰就会坍塌的灰烬。
果然。
祈行夜眼眸微沉。
和他猜测的一样。不是人,而是污染物。
他作势要将长刀更深的刺下去,却忽然间察觉到了阻力,生生被阻拦了下来。
祈行夜低头看去,随即眯起了一双丹凤眼。
嗯?污染物还没有彻底失去神智?
那人不知何时伸出手,握住了刀尖,任凭祈行夜如何用力,都没有让它有机会再进一步。
问题在于,祈行夜的体术和刀法在调查局所有外勤调查官中,都是排得上号的,就算在那些疯狂淬炼体魄几乎已经到可怕地步的外勤人员里
,他都是怪物级别的恐怖,常常令调查官惊叹。
就连他手中的刀,都是科研院耗费大力气研究,用最顶尖的合金材料和特殊设计的外形,来确保调查官们可以在危机重重的战场上,用冷兵器和污染物抗衡。很多时候,冷兵器已经是调查官的最后一搏。
可就是这样的顶尖配置组合,此刻却奈何不了一个c级污染物。
祈行夜皱紧了眉头。
那人也在他的视野中,缓缓转头望来。
祈行夜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狰狞扭曲,已经失去人类五官模样的脸。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黑西装男人,竟然意外的年轻,且知性。
完全不像印象中的污染物,更像是大学里文学院的教授,稳重清雅。
比起握刀,黑西装男人更应该捧着书,岁月温柔平和。
“……你…………”
男人张开嘴,声音嘶哑含混,难以辨认:“死……救……”
像长时间不说话之后,已经忘记了如何使用人类语言。
祈行夜视线下移,定定落在他胸前别着的徽章。
大洋科技。
又是一个大洋科技的!
但是令祈行夜感到奇怪的是,稍早之前他在停灵厅外见到了那些黑衣人,就在看到的第一眼时,记住了所有人的脸。
他可以肯定,那些人里绝没有眼前的男人。
男人还在磕磕绊绊的吐出音节,但在嗬嗬气音中,所有的字节都被模糊成浑浊的水面,辨认不清究竟哪个字是哪个字。
“你,杀……死,我,你……死死死死死……”
男人卡碟般反复重播卡顿的声音嘲哳刺耳,突然间在某个节点,就像打通了关节,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想,杀了我,是吗。”
他平静望着祈行夜,终于能吐出完整的话语。
祈行夜轻笑掩去眼中冰冷的警惕:“嗯?难不成你对自己的死法还有要求?还是有遗言?”
男人却不仅没有像祈行夜以为的那样敌视,反而握紧刀尖又向前送了送:“杀,我。”
他漠然平静:“杀了,我。现在。”
祈行夜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