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颗曾经在商南明手里的头颅,此刻就端端正正的摆在无头人的身边。
它像是对待猫咪一般,将头颅好好安放在身边的软垫上,让头颅陪自己一起看书。
祈行夜甚至还能借助血月透进来的光,隐约看清那漫画书封皮上的草帽轮廓。
祈行夜:“…………”
这是他一路走过来,遇到的最安静平和的污染物了。
――如果不是商南明给他留了标记,本来在商南明手里的头颅也在这但他本人消失不见,或许,他还真的会相信对方是无害的。
“哟兄弟。”
祈行夜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依靠在门边,抬手笑着和无头人打了个招呼:“我在找一个人,你见过他吗?”
“他很高,很帅,并且非常迷恋我,排队追我甚至为了我大打出手的那种。他自己出来玩,但我想他应该是在你家迷路了,你能带我去找到他吗?”
无头人并不言语,也不抬头接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但是祈行夜却分明看到,有鲜血,从它所坐着的地方,缓缓顺着墙壁流淌下来,在地面上蔓延。
无数白色如雪花般的结晶体,从血液中显现,飘然升起。
像是一场反向的落雪,一场蒲公英的梦。
在血月之下。
祈行夜眼睁睁的看到,无数头颅在窗边无头人的身后显现,像一个个面具组合在一处,遮天蔽日,占据视野。
那些头颅的脸上很多都残留着茫然,像是对自己的死亡毫无预兆,甚至他们的身躯和灵魂,直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依旧以为自己在按照寻常的步调按部就班的生活,平静而幸福。
死亡对他们生前甚至是死亡的那一刻来说,都太过遥远,像是只会在新闻中听到的词汇,是属于别人的悲剧,只会在文字和画面中被。
他们除了一声叹息的感慨谈论后,不会有更多感受,转头就会遗忘。
但是现在,死亡却找上了门。
他们或许只是在家中睡觉,休假,或许刚刚下班,放学,可能前一分钟还在和朋友着信息,笑着讨论八卦和明天的计划,然后在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污染悄然蔓延。
夺走他们的生命,在痛苦中,使得他们从人,堕化成了污染物。
祈行夜在其中看到数张眼熟的脸。
那是他刚刚才在中年女士家中击退的头颅,有几个甚至被他击打得血肉模糊,头骨碎裂变成墙壁上粘着的一滩烂泥。但是现在,它们又重新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无头人背后。
祈行夜握紧了手中长刀,心里忽然冒出猜测:这不仅仅是污染物,更是污染源。
所有污染和悲剧的源头。
“商南明。”
祈行夜冷静呼唤同伴的名
字,即便没有回应也丝毫不在意:“你要是再不过来找我,我保证今晚就和村头老郝跑路――我问过了,他这次的案子也在这附近。”
“今晚我们吃涮羊肉不带你!”
“咚!”
祈行夜话音刚落,旁边的墙壁猛然被敲响,在安静的空间里引人注目。
他连忙转头看向旁边。
整面墙壁都在缓缓渗透杂色,在满室红光的照耀下,那面白墙像是被霉菌入侵一般,逐渐有黑色蔓延,直到整面墙壁。
“滴答,滴答……”
凝结水珠,湿冷,腥气。
祈行夜眯了眯眼眸,随即猛地意识到――那不是水,也不是黑色,是血!
墙壁在渗血!
瞬间,祈行夜的胸膛像有冷风倒灌而入,冻得他心脏寒无法运转。
他连忙转身冲向墙壁另一边,暂时将污染源放下,不断试图冲击旁边房间紧锁的房门,只为验证心中小小猜测。
“商南明,是你在里面吗!”
房间门明明没有上锁,但薄薄一扇木门,却任由祈行夜如何用力冲撞都纹丝不动,里面也没有回应,细听之下,只有水流奔涌的声音。
……不。
更像是,血海。
“咚,咚咚!”
就在祈行夜心中焦急时,忽然有人从门内敲响门板。
声长,声短。
摩斯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