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的纯粹,大事可以在旦夕在信中谈完,家长里短的也能在信中谈完。
这就是刘德然和刘玄德的相处方式,有能够俯瞰天下,指挥若定一面,也有叽叽歪歪,为了几件衣服而争吵不休的一面。
这就是兄弟……能一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是不能上床。
“阿姊,你若是怕钱财不够,就大可放心,钱你我这里不缺,今日涿郡那边送来了一笔财货,而且6续还有,足够咱们用了,别说是租赁一套宅舍,便是在雒阳城中买一套,咱们也买得起,只是没什么必要而已。”
郑慈放下了酒卮,笑着摇了摇头。
“夫君是何想法,妾身心中知晓,夫君恐妾身在此间劳累吃苦,故而想让妾身活的安逸些,妾身谢过夫君。”
“可是妾身虽是女流,却也知晓雒阳水深,夫君初入雒阳就为曹破石所阻,只不过是初遇端倪,如今夫君成了陛下族弟,名声响彻雒阳,又得陛下重用,但越是到这个时候,便越是需要低调谨慎,”
“妾身不知当今陛下乃是何等样人,但却知晓,自古君王用臣,既用之,亦抑之,陛下今日虽重用了夫君,但谁又能言准来日他又会如何?咱们在雒阳郊外,不涉城中繁华,谦谨低调,最是稳妥。”
“夫君初掌越骑营,威望尚浅,需先稳固权柄,收拢人心,更何况越骑营昔日乃曹破石所掌,营中必有其心腹,这些钱财与其用在妾身身上,倒不如用于营中,”
“这只是妾身的一点粗浅薄见,夫君若是觉得不对,还请莫怪。”
刘俭惊讶的看着郑慈,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不错,是感动。
能为自己考虑到这个份上的妻子,纵然庸脂俗粉,丑陋不堪,但在刘俭心中,也足以美过天下所有女人了!
“唉,想不到阿姊,竟为我考虑到这般地步,只是……未免委屈了你。”
郑慈又给刘俭和她自己的卮中倒满了酒,微笑道:“妾身的夫君已是两千石的武官,风头盛于帝都,妾身得夫君庇佑安居于此,若这样都算是委屈,那妾身实在想不出,如何才能不算委屈了。”
随后,便见郑慈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酒卮,柔声道:“从今往后,便是夫君腾飞之时,但这也意味着夫君与妾身都将处于风浪尖上,妾身望夫君慎之又慎,谨之又谨,如此方得长盛。”
刘俭的心中很是感动,他再次举起酒卮:“今日承贤妻教夫,为夫深为感动,有夫人做我的贤内助,我何愁功业不成?咱们再喝一卮!”
郑慈笑着随刘俭又喝了一卮,然后指了指墙壁旁边的两个大酒坛:“夫君,这是妾身与你喝的最后一卮,妾身已是将东西为夫君准备好了,去旁边的宅舍看看吧,大丈夫欲成大事,岂能与妇人同醉?”
……
……
刘俭居住的宅院旁边的宅舍也被他租了下来,那里边住着的是以羽则、李大目等一众随他上雒的随众。
刘俭当了北军五校之一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郑慈一个人做不得那么多的饭菜,就给了李大目钱,让他到市集置办酒肉,与大伙都庆祝庆祝。
此刻院落之中,一众莽汉们边喝酒边吃肉,开怀痛饮,放肆欢笑。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宅舍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羽则转头望去,看见刘俭怀抱着两個大酒坛,一脸笑容的走进了院中。
所有的随从见状,皆惊讶不已。
李大目放下漆碗,擦了擦嘴赶忙起身:“少君,您如何来了!”
刘俭来到长木桌旁,将两个酒坛往案上一放,来回看着众人。
“今日是我的好日子,我自当与兄弟们同醉痛饮!”
李大目张口结舌道:“可、可您不应是和夫人一同庆祝吗?”
刘俭哈哈大笑,道:“吾乃燕赵男儿,岂能与妇人买醉?要醉,也要与兄弟们同醉!”
“说的好!”
“快给少君让个位!”
“混蛋,要改口叫校尉了!”
院落中的气氛空前高涨,李大目将刘俭带来酒打开了一坛,闻了闻,惊道:“这是杜康酒?”
刘俭闻言一愣:“嗯?……嗯!是!是!”
“少君,这么贵的酒,怎好买给我等喝?我等都是粗人,喝些劣酒就是了!”
刘俭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你们跟着我,就是我的兄弟,刘某人的兄弟,没有什么酒是喝不得的!”
片刻沉默之后……
“少君!我、我……我要跟你喝一碗!”
“呜呜呜~!”
“哎呀,你眼泪窝子真浅!哭什么!”
“少君,我等敬你!”
“敬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