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担忧着的祈行夜,此刻却浑浑噩噩,不辨昼夜,不知时空。
四周是笼罩四合的黑暗。
没有人,没有建筑。
不是宴会厅,也没有同伴,商南明更不在身边。
就算试探着呼喊或奔走找寻,也没有人回应或出现。
他最后的记忆,卡在电线短路火花的瞬间。
然后脑海中的画面就全然被黑暗覆盖,头痛欲裂,什么都记不起来。
祈行夜在恢复意识的时候,就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地面上的,伸手就摸到了一手湿冷黏腻。
像是在他昏迷时全身器官都停住了工作,肺部缺氧得让他头晕目眩,他像是缺氧之人重新接触到氧气,本能猛吸一口气,却立刻猛烈咳嗽起来,咳得眼眶都湿润起来,眼角坠挂着生理性泪水。
太,太难闻了!
祈行夜:人为什么需要呼吸!
他连忙低头看去。
他自己依旧一袭服务生西装马甲打扮,但白衬衫袖子已经被不明黑色液体污脏,刺鼻的气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不是血液的腥臭,更像是硫磺和沥青的混合物。
而在祈行夜旁边,倒着一具破破烂烂只剩一个勉强人形轮廓的尸体,他身边黑色液体的来源,正是那尸体。
尸体的脸上定格在死前的惊愕,似乎有什么越了他本来的预料,向诡异的方向展,甚至为此葬送了他自己的性命。
祈行夜蹲在那尸体旁纳闷对方到底看到了什么,惋惜自己没有和对方一起在现场。
但这并不耽误他愉快的动手翻看尸体情况。
尸体软绵绵,骨头寸寸断裂,身上横七竖八全都是深深刀口,皮肉翻卷,像是狂野兽攻击,却没有血液流淌出来。
稍微一碰皮肤,下面的肌肉立刻就像是炖的软烂的排骨般,从骨骸上脱落,砸进满地液体里。
祈行夜快后退两步,避免了液体迸溅到他身上。
然后他就意识到――血液呢?
他低头看向那些黑色如融化沥青的粘稠液体。
尸体皮肤下的脏器和肌肉里,也布满了这样的液体。
祈行夜本来以为这些液体是尸体在这里沾染到的,但现在,他却不这样想了。
或许,这些液体根本就是尸体的“血”。
尸体也不是普通人的,而属于污染物。
证据就是,尸体身上的刀伤创口,与调查局配备给外勤调查官的常规冷兵器匕一致。
祈行夜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腹。
在西装马甲下,绑着携带武器的战术背带,其中就有一把和尸体刀口吻合的特制匕。
但却摸了个空。
其他武器俱全,只有那把匕消失了。
“当啷!”
脚边清脆声音引起了祈行夜注意,他低头,就现从他身上消失的匕,竟然就在地面上。
并且是他刚刚躺着的位置。
祈行夜慢慢睁大了眼眸。
他忽然意识到,极有可能,死在他旁边的污染物,是他杀死的。不论是匕,还是尸体身上刀伤走向的动作习惯,都与他所拥有的相匹配。
再怎么不可思议,在真实线索下逻辑推论的终点,就是真实。
但如果这样,那就说明,他丢失了一段记忆。
就在宴会厅和出现在此处之间。
祈行夜试图回忆,却稍微回想便头痛欲裂。
在他着重关注于自己时,他没有看到,就在他脚边,那具尸体,在融化。
残留的人形也在逐渐崩塌,尸体像是高温融化下的人形巧克力,在躺倒之处留下一滩黑色液体,却连头颅到身躯都在失去形状,漏了气的气球般扁塌下去。
当祈行夜再次低头时,愕然现尸体已经消失,液体甚至蔓延到了他的脚边。
这才几秒钟的事,这么快吗……
他内心惊讶,抬手想要看手表上的时间,却在下一秒思维卡顿。
手表停止了转动。
时间与空间,似乎在这里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