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旁的女子便站在老夫人身旁,一个劲地打量苏殷。
“谢老夫人挂念,家母一切安好。”苏殷淡淡地回应。一旁宋城演却并未落座,依旧侧身夹怒地站在那里。
老夫人也未理会他,径直点了点头,“苦了兰儿,这些年在青北城如履薄冰。我这为娘的却不能伸以援手,十四年了,一转眼你都长得这样大了。”
听这话音,宋家倒还有人惦记着宋兰。如此,苏殷也就缓了些怒气。
“家母前些年的确过的苦,近年已经有所好转,现在府中也算有了名分。”苏殷回应道。
“有了名分?”老夫人诧异。
一旁女子便微笑道,“娘,您听差了,方才这孩子说的是‘算’有了名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女子说完看向苏殷。
“小子名唤苏子殷。”苏殷抿唇淡淡地道。
女子便是一愣,口无遮拦地诧异道,“他们还真个许你姓苏?”
苏殷眯了眯眼,“听您这意思,我倒是姓不得苏,还是不配姓苏?”
女子微怔,继而笑道,“呦!这小子,火气倒还不小,爹娘,带着怒气儿来的?莫不是怪我们宋府这些年没有接济?”
“凤儿休要胡说。”老夫人不痛不痒地斥了一句,又看向苏殷,“她是你娘一母同胞的妹妹,你理应唤一声三姨。”
苏殷笑道,“今日前来得知宋府还有人记挂我娘,小子也就欣慰了,倒不打搅宋老爷一家团聚,告辞!”一家团聚,莫名的讽刺。
说罢起身欲走。
“等等!”老夫人赶忙叫道,“不忙着走,叫我先看看兰儿的家书。”
苏殷顿住步伐,将家书交给一旁丫鬟。
老夫人拆开家书看了起来,半晌,眼角见了泪花。她抬起袖子擦了擦泪花,有些呜咽道,“苦了这孩子了,只是……”
她擦干眼泪,再次端坐,雍容地道,“只是日后,再不要做这鲁莽地事,回去告诉你娘,宋家家大业大,不能因她辱没了门楣,更不能因她得罪当朝权贵。宋兰,于十四年前便已从族谱除名,以后宋家再无宋兰此人!”
苏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听完这些话,唇角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至此,她连气都生不出了,只觉眼前一切滑稽得可笑。父女亲情?母女亲情?这宋家真真是高门大户啊。
宋兰于十四年前怀有身孕,被送出金陵苦守数载,日日夜夜牵挂家中父母,甚至为此谎报女儿性别,只为可会金陵与父母再聚。可她哪里晓得,在她前脚刚踏出金陵城时,宋家先做的就是撇清关系,不惜将她从族谱除名。
当朝长公主,还真是令人胆惧啊。
再不置一词,苏殷带人离去。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略微地顿了顿,“希望日后,老爷与夫人不会因今日之事……心生后悔。”
淡淡地声音,在这冬日午后,飘响在宋宅大院上空。许久许久,宋家正堂都是一片死寂。
走出宋府,苏殷翻身上马,江家兄弟对视一眼,亦是纷纷上马狂奔离去。
这宋家,真真是人情淡薄,叫人心寒。
冷风扑打在面上,她的脸上从始至终没什么表情,但眸中,却已是渐渐冷冽,甚比冬日寒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