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一众早已擦掌磨拳的伙计纷纷弃了手中活计,冲上前来围拢男人就是拳打脚踢。
男人哀嚎惨叫,两下便被踹翻在地,苏殷忍不住上前对其裤裆补了两脚,“畜生东西,到我这来逞凶斗狠,瞎了你的狗眼!敢动我的姑娘,爷今天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这副纨绔模样,与方才抬手尽显气度从容的小少年判若两人,看呆了国子监这位张大学士。
“这、这这这这……”张学士哆嗦着嘴唇,半晌却是摇头笑了起来。
接着,就见苏殷站在堂中大声地道,“我兰浴坊有些姑娘卖身不卖艺,有些姑娘卖艺不卖身,卖身的姑娘明码标价物美价廉物所值!不卖身的姑娘也请诸位免开尊口少打主意,否则别怪丢了面子失了身份!”
说着,就转眼看向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
一众伙计退下,男人连滚带爬站起身来,“你们给我记着了!明日要不叫你们兰浴坊关门大吉我就不行李!”说完这话,连鞋子都没去领便冲出了大门。
外面白雪皑皑天寒地冻,男人赤着脚穿着浴袍消失在街角。
伙计上前关上大门,管事的则去安抚其他客人,苏殷再次上楼,无论侍婢亦或是妓子再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难得有东家愿意为了她们这等下贱女子得罪权贵,在这初雪时节真个儿够暖心的。
张学士就跟在苏殷身后又上了楼,“失敬失敬,少年人,你就是这兰浴坊的东家?老夫问上一句,这兰浴坊的主意可是你家中长辈所出?”
跟在苏殷身后的张来顺不知张学士身份,闻言就笑道,“您这老头话问的有趣,既然我们少爷是这的东家,兰浴坊自然就是我们少爷的,用得着别人来出主意?”
王竖这时却诧异道,“你可是苏府的下人?”他方才没有注意去看张来顺,现下觉得眼熟,脑中灵光一闪,记起这不是妹妹家的家丁?
“正是,您是……”张来顺疑惑地打量王竖,也觉得有些眼熟,忽然惊声道,“您是大夫人的兄长,王家车行当家的?”
王竖抹了一把虚汗,含笑点头。今日晦气极了,好事险些给搞砸了更是没被谁人高看一眼,遇着识得自己的总算是有些慰藉。
“你唤素梅夫人,现下可还在苏家干活?这是……”说罢看了看苏殷。
张来顺就弯身执礼,“这是我们家小少爷。”
王竖一怔,“我记得秉承今年已过十七,怎么……”
苏殷就忍不住露出笑容,这王当家的也是个糊涂人。
张来顺纠正道,“小少爷是三夫人所出。”
王竖更是怔了怔,苏家一共就两位夫人三位小辈,他都是见过的,这哪里冒出来的三夫人和小少爷?
也难怪王竖不知道,宋兰在苏家十几年间一直是以奴婢自居,过的是下人生活,府里没人将她当个主子,其他两位夫人恐怕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活在外院,哪里会跟人提起?就算曾提起过,只怕他人也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