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癸未日。
“陛下,臣已查清京城各府库,初步核清,账面亏空折银一百三十六万七千四百两。”
拿着一本账本,毕自严站在朱由校的身后报告着。
在他的旁边,还站着户部尚书李汝华。
“南直隶呢?”
“南直隶。”
闻言,毕自严闻言咂舌道。
“南直隶上报的账本,臣初步估算,有五成都是假账。”
“那就先放着,养案。”
闻言,朱由校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起。
“南直隶牵扯太多,且轻易动不得,现在就先以北直隶为重点吧。”
“臣遵旨。”
闻言,毕自严躬身道。
“朕方才登基,对南直隶不好动。南直隶其他各部暂且不说,光是南京户部的权责,就有掌管盐科、黄册以及南直隶的税赋,同时还代管浙江、江西、湖广三省的赋税,大明一半的钱粮都要在南直隶走上一遍。”
“手上过的肉多了,难免不会留下油水,朕让科道官员先去查查,能查的出来什么最好,查不出来,等到时候一起处理了。”
“朝廷钱粮之事,无非是开源节流。”
“开源,无非就是加税,但辽饷已加三次,再加,就是逼着老百姓造反了。”
“臣附议。”
闻言,李汝华连忙道。
“如今辽饷每亩已至九厘,以京城为例,一亩上田,一年能产原粮三石,扣掉打谷、磨面损耗,能落两石已是天幸。按照一石粮一两银子来算,已近二十税一。”
“若是再算上徭役、丁口以及一些私加的苛捐杂税,百姓实是难以糊口。”
“看看这个。”
朱由校从袖子中拿出一本奏章,让小太监交给李汝华。
这是杨嗣昌的关于淮北闹饥荒的奏报。
直入通政司,进内阁,而后就到了朱由校的桌案上,没有经过户部。
“南直隶有奏报吗?”
“回皇上,并没有。”
翻开杨嗣昌的奏报看了看,李汝华紧皱眉头。
“想来,南直隶暂且能控制形势,故此暂未上报。”
“能控制,就不上报了吗?淮北闹饥荒,居然要户部江西司主事进京路过时,朕才能知道。”
闻言,朱由校冷哼一声。
“传诏都察院,让他们派遣去南直隶的人,顺便去淮北给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领旨。”
闻言,刘时敏连忙吩咐人写条子。
“陛下,如今度支司虽分户部钱粮之权,然部事纷杂,难免有所遗漏,臣请立新饷司,专理辽饷之事。”
见到皇帝对南直隶的事情定了性,毕自严又拱手道。
“新饷司?”
闻言,朱由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饷司,通俗的说就是掌管军粮的部分。
而新饷司,则是明末特意成立,为辽东提供物资供应的部门。
“饷司为军用,往辽东转运物资,以新饷司为名不妥。”
朱由校摇了摇头,道。
“朕记得,赵宋之时,诸道置转运使,专司转运各道租税以供国用。如今辽东物资匮乏,需要大批物资北调,就依前朝之例,设辽东转运司吧。”
“至于品级,就定正四品吧。至于人选,就这个杨嗣昌吧。”
说着,朱由校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转运司之职,乃为朝廷与地方沟通物资之所在,官衙就放在何地、属员给多少,这些事情,就由你们两来定吧。”
“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