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摇摇头,忽而瞥见在院子里头摆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头放着几根香,还有几张纸钱,便指着那个篮子问道“你这是要去祭拜谁吗”
初二回头望了一眼,“是哩,去祭拜长春娘娘。”
“长春娘娘”
初二点点头,“就是镇子尾头的那个庙。”
这么一说赵长安倒是晓得了,时候他还在那庙前玩过不少次,每次都被一群老人喝骂而走。只是直到现在在晓得那庙里供奉的是长春娘娘,也不晓得是哪处来的神仙。
“你每天都去祭拜”
“也不是每天,每个月的中旬就要去祭拜一次,我娘吩咐过的,一直不敢怠慢。”初二忽而笑了笑,“只不过前几日多去了一次,因为那天十六逮到了一个狍子,我就去给长春娘娘报喜,谢谢长春娘娘的保佑。”
这分明就是十六自己的努力,怎么能将功劳算在那虚无缥缈的神仙头上呢赵长安在心中无奈一笑,不过也未曾说穿,只是道“最近镇子里头不太平,这几天少出门”
“晓得了,长安哥”
一连在镇子里头逛了有半个时辰,却只觉得根本就没有多少趣味。走到饭来斋门前,想了想,还是离开了。又走到那原本最为热闹的酒肆门口,却只瞧见尽数都是外来的武人在喝酒划拳,那说书人也不见影子,还是离去了。
心想着自己也在这镇上没有多少好逛的了,倒不如回了自己的木屋,往山里边猎几只野兽做冬天的伙食。
正欲转身回白马山之时,就只听见旁面传来了一声喊,“赵长安”
赵长安愣了愣,转头一看,瞧见的竟然是昨日蹲坐在那饭来斋门槛上的那年轻人。
“那就没错了,没喊错名字。”
这年轻人此时正靠在巷子角落里边躺着,身边一个空酒坛子,不少碎瓷片,一脸惺忪,想必他昨晚就是在这地儿过的夜吧。
可赵长安没时间去琢磨这等事儿,只皱着眉头望着这年轻人,问道“你是从哪里晓得我的名字的”
那年轻男子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极长的懒腰后堪堪没站稳,险险一头撞在地上那些碎瓷片上。
心有余悸,这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了一声好险。
赵长安仍旧是紧皱眉头,又问了一句,“你是从哪儿打听来我的名字的”
年轻男子这才转头看着赵长安,笑道“这还用得着打听,在来白马镇的路上就听见有人骂你,来了镇子之后频繁听见有人提起你的好名声,我就算是不想打听,这声音它也落在我耳朵里边了啊”
镇上有人骂他不用怀疑,可是在来白马镇的路上都有人骂他赵长安自问自己最近没招惹过多少外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联系,谁这么没眼力见儿骂自己
想不明白,赵长安便问道“谁骂的怎么骂的”
“谁骂的我不晓得,那些人躲在一辆马车里头,我也犯不着去揭开他的窗帘去看个仔细,不过骂的是什么我倒是听得清楚明白,是一个女子,我这就学给你听。”这男子咳了咳,尖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好你个赵长安,等下次再碰见你我就要扒了你的皮呜呜,这松鼠儿明明就养不活,根本就不吃东西,他偏偏说能养,能养”
听到“松鼠儿”这几个字赵长安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年轻男子瞥了赵长安一眼,接着道“原本我还不晓得赵长安是哪个,没想到刚来这白马镇,刚找到一家饭馆要了一坛酒,还只喝了一半就瞅见你进门。再听着你同那二说话,就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赵长安愣了愣,忽而心中一动,“昨日在饭来斋外边喊我名字的就是你”
年轻男子揶揄道“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赵长安并不认账,“屁,我跑出门去半天没瞅见人,忙问旁人是不是有人找我,是不是谁家受了难需要我帮忙。问了一大圈子都说没有,搞半天原来是你做的手脚,浪费我不少时间”
赵长安面不红心不跳。
年轻男子饶有兴致,说他们骂你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长安并不反驳,就只是笑。
年轻男子慵懒朝天嗷嗷两声,又伸了一个懒腰,迈着有些因为宿醉而有些踉跄的步子往镇子里头去了,挥挥手,“还以为这镇子有多热闹,原来也是无聊透顶,昨晚在这镇子里头走了一圈还真是没见一家青楼得亏还有酒卖,否则我都要死了去。得,我去买酒了,回见。”
赵长安心里嘀咕了一声还真是一个无酒不欢的酒鬼,瞅着那男子就要转过了巷子口,忙问了一句,“你晓得我名字,我不晓得你的,算起来岂不是我亏了”
那男子转头来笑了一声,“我晓得你的名字,乃是我自个儿猜出来的。你若是想晓得我名字,也请你自个儿去猜,这样算起来才叫公平”
“猜你大爷”瞅着那男子消失在了巷口,赵长安咕哝了这么一句。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
“左棠左骖殪兮右刃伤,一树梨花杀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