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悠突然意识到，她在赵长卿这只纸老虎面前，的确防备不多。
而在程廷睿面前，她却下意识地把智商拉满。
因为是同类，所以了解，所以忌惮，所以永远有所保留。
并不是因为程廷睿人品不好，而是……
最了解你的人，才知道如何给你致命一击。
对于同行，保持警惕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即便是合作伙伴也不行，合伙人反目成仇的多的是。
更何况，程廷睿，可是跟家族内上千口斗心眼子的人。
若说他有八百个心眼子，何悠悠不信。
至少有八千个。
最后，何悠悠对着钱管家总结陈词：“要说更好相处的话，那就赵长卿吧，他比较好忽悠。”
钱管家的脑子转了几道弯：“您的意思是说……赵公子他比较……傻？”
钱管家：爷，对不住了。
何悠悠：“你礼貌吗？怎么能这么说客人呢？不能说人家傻，只能说是，心眼不多。”
钱管家：那就是缺心眼？
咳，一个意思。
过完节之后的几天，何悠悠便开始忙起来了。
她把自己关在空间里，整理那些调查资料。
郭大娘给的那些，还有韩文正做的，全部整理成表格，然后分析里面的数据和信息。
对外拒不见客，也不让别人上角楼打扰她。
如此忙碌了好几日，终于把所有的资料整理完毕。
分析数据的时候，她注意到一个细节。
韩正的调查里，女孩们最喜欢的颜色里，高票当选的是一个叫“淡鹅黄”的颜色，可是那天，姑娘们穿得最多的却是茜草红。
她又比对了郭大娘的调查资料，冀州城所有被调查过的布庄，里面的布料有藤黄，有姜黄，有牙黄，有栀黄，还就是没有这个淡鹅黄。
人人都喜欢淡鹅黄，满城里却找不出一匹。
这就很奇怪。
本地的蹊跷还是得找本地土着来打听。
何悠悠马上派人去找情报专家郭大娘。
郭大娘知道跟着何悠悠有钱赚，放下手里的活儿，立刻就跑来了。
她美滋滋地跟何悠悠行礼：“见过夫人，敢问夫人这次唤老婆子前来，有何吩咐？”
何悠悠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郭大娘，今天找你过来，有事要问。若你提供的信息有用，我自然不会亏待。”
“夫人您尽管问，我婆子定然知无不言。”
“你可知道冀州哪里有淡鹅黄色的布？”
郭大娘哦了一声：“淡鹅黄啊，老婆子知道，那可是城南沈家染坊独一份儿的染料染出来的布。”
“那这个颜色的布怎么市面上寻不见了？”
“夫人有所不知，沈家染坊本是沈家老两口儿在支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早就嫁了人。前些年老两口儿先后离世，这染坊就没人经营了，荒废在那里，好些年都不出布了。”
“那他们的染料方子，可还在？”
“方子应该在他家的出嫁女手里。”
说到这里，郭大娘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说起来这姑娘也可怜。嫁过去没几年，相公就得了大病，为了治病，把个家里变卖得家徒四壁。要我说，这姑娘自个儿拎不清，当初马大善人马爷死心眼地要娶她，在她家门口蹲了半个月，她硬是不要，非要嫁个穷秀才，这下可好，把自己的嫁妆银子赔进去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啥？
何悠悠愣住，就是那个让马修远丢了魂儿的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