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
王宅相邻的东榆林巷中,一个挑着杂货担的力夫,熟稔的给面前客人找完零钱后。
挑起担子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走过一条街,力夫突然愣在原地,猛地惊醒,诧异今天自己怎么出现在东榆林巷,按照原本赶集的计划,应当去宣武门的。
不远处,有个摇铃儿卖药的白袍先生,轻轻摇晃铜铃,转身朝巷尾处离开。
片刻后,一个头戴布帽,身着儒服的书生,身背箱笼匆匆从巷尾处走出,坐上马车,到一家‘三味书斋’前停下。
书生走进书屋,一炷香后,一个小吏再次走出。
暗娼,
刀匠,
快班,
陶户……
一个个具备不同身份的角色,快穿梭在浩瀚的内城中。
他们即是施法者,亦是被控者。
直到最终,一间大门紧闭的丧葬铺中,一个腰宽体庞,体型雄壮的大汉,深睡在躺椅上。
丧葬铺的原主人,近日去外城去抬棺了,大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从门缝中吹进的寒风,猛地刮醒了大汉。
大汉突然坐起,呼吸一喘,思绪逐渐拉回。
脸色余悸未消,愤恨道,
“那只妖居然如此小心眼,我都败走了,还要用法术扎我!”
大汉自然便是鹿杖客。
他能在官府的缉拿下,潜逃这么久都安然无恙。
不是他的实力有多强,盖压典吏司一众持刀提刑。
而是他这手种魔御魂之法,让人防不胜防。
分明还属于武学功法的范畴,但近乎有道法之变!
“那王长生,当年以剑法出众,成仙之后,也是修行水行道章,从未听说他豢养的有妖怪。”
“看来,真是一头外来的妖孽!”
鹿杖客目露深思,沉吟道,
“既然血祭之法有风险,看来就只能跟它合作了,必须抓紧时间,在余鸢回城之前,抢夺仙尸!”
一想到余鸢,鹿杖客就满脸的仇恨与忌惮。
养神境的武者,已经凡脱俗,种种手段已经靠近修仙者。
莫说他只是踏足锁精五关最后一关,五脏浑圆,便是前些年,他义结金兰的大哥,由于突破至养神境,踌躇满志,自觉无敌。
结果去挑战余鸢,只坚持了三合,便被摘去项上头颅。
虽然此战之后,余鸢自称受到重创,大多时候都待在王府。
但敢因此潜入王府,靠近内院那些重地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再没活着出来。
他鹿杖客之所以能活下来,不是他修为高深,而是只在外院兜了一圈,察觉到危险,便立刻抽身离去了。
吱呀!
想到这,鹿杖客猛地站起,脸色一变。
糟糕!
他前几日传令,让韦良去试探那无心的少年。
据韦良所说,那少年也曾踏足柳溶月的竹院。
但那只藏于地底的妖孽并未难。
几乎证明了,那无心少年和妖孽之间,存在着某种紧密的联系!
如果贸然试探,甚至下药……
冷汗打湿鹿杖客的鬓角,他立刻取出一枚铜镜。
杀了无心少年事小,若是引起那只妖孽暴怒,失去理智,暴露了水府存在,那就万事休矣!
越想,鹿杖客心中越是焦急。
双手疯狂按动在铜镜表面,快写着一行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