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人，你看到了什么？”彩衣带着石杰人飞在半空中，往下面被滔滔洪水无情冲垮的村庄看去。
洪水来势汹汹，冲垮了房屋的同时，也卷走了来不及逃跑的村民和牲畜。
彩衣让石杰人看的，是一对正在奋力把孩子往高处托举的父母。
石杰人定定地看着他们，眼里流露出些许渴望，“我看到了爱，父母对子女毫无保留的爱。”
“那你呢？有感受到爱吗？”
“我不知道，我曾以为义父是爱我的，可是后来义父却要杀我。”
“我渴望得到爱，但是又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彩衣素手一挥，那对父母就飞了起来，连带着孩子一起落到了高处的山坡上。
一家人惊愕地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三人跪下拜了拜，才往更高处而去。
彩衣摸了摸石杰人的头，“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恶。”
石杰人的视线又落在其中一处还没被淹没的屋顶上，屋顶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年轻力壮，女的白发苍苍。
正在这时，他们脚下的屋顶似乎坍塌了一小块，那一处地方正好在男人的脚下。
猝不及防之下，男人差点被洪水卷走，多亏了女人及时拉住他，耗尽力气把他救了上来。
“儿啊，你没事吧？”
男人惊魂未定地坐在屋顶上，心知他们家这破败的屋顶必定坚持不了太久，到时候他们还是要死。
男人把视线放在了自己母亲身上，看着她担忧的面容，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下一刻，男人伸手用力一推，把老妇人推下了水。
老妇人毫无防备，落水的那一瞬间脸上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不过转眼又变成了平静。
像是认命了一般，闭着眼任由自己随波逐流。
石杰人不解地问：“明明老奶奶刚救了他，而且还是他的亲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他天生就是坏种，所以才这么自私自利吗？”
彩衣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停，把水里的老妇人和村民们一个个救上来。
“是因为爱。因为老妇人的溺爱，才养成了他如今这般自私自利的模样，她也算是自食恶果。”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若是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她也会主动让给她儿子的。”
石杰人心头一震，这个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爱吗？
甚至为此愿意付出自己生命。
“不过这样的爱也是不可取的，一味的溺爱只会害人害己。”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石杰人垂眸沉思，脑海中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与义父之间经历过的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义父对他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了呢？
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还没等石杰人想明白，他就发现脚下的洪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彩衣姐姐，洪水减少了，是云先生做的吗？”
“嗯，你的云先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能炼制出各种各样的法宝。”
“这次装洪水的宝葫芦，就是他自己炼制的。”
石杰人认真地说：“云先生很厉害，姐姐也很厉害。”
彩衣失笑，眼见着洪水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她才带着石杰人去与云泽汇合。
从他们离开南诏国起，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