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干嘛?”小二问道,“这地儿怪冷清的,没多少人,不像是你这种爱凑热闹的性子。”
“瞎走呗,就走到这里来了。”赵长安随意回了一句,又转头往那巷子口瞥了一眼,没再见到那黑衣人的身影。
“瞅什么呢?两眼望穿,哪家姑娘呢?”小二顺着赵长安的视线踮着脚往那巷子口看了一眼,“也没瞅见什么姑娘啊!”
“没,哪里来的姑娘?就瞅见一只大蜘蛛。”赵长安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转头冲着小二笑道:“别问我在这儿,你怎么在这儿的?这么闲?前几日就在街上遇见你,今日又在这里遇见你。怎么?你不在饭来斋做事了?”
“还做个什么呀?”说到这里小二的面色便瞬间低沉了下去,“掌柜的都死了,还做个什么经营?这会儿饭来斋里头的厨子都已经散伙了。他们有些烧菜本事,还能换另一家,有两个厨子有些积蓄,正商量着两人合伙开一家小饭馆,翻身自己做掌柜的。可是愁了咱们几个小二杂役,就只会端茶倒水这一门本事,还登不上台面,可上哪里讨活计去哦!”
“苟掌柜死了,这饭来斋就算是关门了?难不成这苟掌柜未曾有半个子嗣?”
小二摇摇头,“从未曾听说过。”
赵长安点点头,忽而想起一件事儿来,“既然这饭来斋不开张了,那饭来斋那么大的一栋楼怎么办?就任由他荒置在那儿?”
“不晓得,我们几个杂役小厮哪里说得准哦!”小二回道:“只怕就是荒在那儿了,等过几年这栋楼没人搭理,说不定就成了朝廷官府的基业了。”
“这倒也是。”赵长安忽而打了一个趣,“诶你不是跟了苟掌柜有五六年的功夫了么?他怎么就没将这栋楼留给你?”
“哪里有这种好事儿?就算是真给我,我也不敢要啊!本来就是承蒙了苟掌柜的恩惠才活到现在,如何还敢要这栋楼,那不成什么了不是?”
“算是这个道理。”赵长安回了一句,随即又问道:“对了,既然你没事儿做了,那今后准备做什么去?”
小二叹息了一声,“这谁知道?说不定是换了一个地方做小二,说不得是去做扫大街的,若是混的差,做个叫花子都是有可能的,总得活下去不是?”
赵长安笑了一声,说了一句说笑了,随即又问道:“对了,你是留在这小镇里头还是去外边闯荡?”
“去外头,小镇里头也没什么活可做了,我也懒得在这地方同另外几个杂役抢活计了,免得受人家的冷眼。”
“也对,这地方确实是没多少生计可寻,出去也算是一件好事儿。”赵长安回道:“什么时候走?”
“总得等到苟掌柜下葬之后再走吧。”
赵长安点点头,“那,苟掌柜的后事处理好了么?下葬的地方什么的。”
“打点好了,将苟掌柜的一些文玩物什卖了一些钱买了一副好棺材,又请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如今就等下葬了。”
“成吧。”赵长安吁了一口气,“那大致什么时候下葬?”
“明儿午时”
赵长安愣了愣,“那岂不是明日你就要走了?这么快?也不说在这镇子上住上一会儿?”
小二翻了一个白眼,“我在这儿又无亲戚本家,兜里头也就一些盘缠钱。还在这里住?你来招待我?”
赵长安笑道:“那也成,你大可以同我在山上住一段时间,好酒好茶没有,但山上的野味不少,饿不着你。”
小二摇摇头,“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
“怎么说?”
“如今天色还算是怡人,不温不冷,是个赶路的好天气,若是在你家住上一段时间,等到天气真真冷了下来就不好走了,更不用说什么时候下雪了呢?我在这白马镇住了几年,也晓得这里天气反复无常,前些时日不还是下了一场少见的大雨么?指不定什么时候大雪封山,想走也走不了了。”小二回道:“再说了,对这小镇也无多少留恋的了。”
赵长安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小二忽而一拍脑袋:“对了,我还得去买纸钱和香烛呢,跟你说话这会儿功夫险险要忘了,那边还等着了,我且先走了啊!”
赵长安点点头,瞅着那小二步履匆匆的背影,忽而喊道:“对了,还未曾问过你叫什么名儿?”
小二回过身来,笑道:“到了这会才记得问我名姓?”
赵长安打了个哈哈,“这不是我忙么!”
“你忙个屁!”小二转身挥挥手,“我叫夏七,夏天的夏,七八九的七!”
小二没影儿了。
赵长安盯着那面望了许久,又下意识转头望了一眼那个小巷子,空荡无人。
街边又传来了小厮的吆喝之声,仍旧是韵味十足,只是行人稀少,街道空旷。
如今的秋意,着实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