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言语下来,看似都是亲情,其实处处都是生意,
李清霖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这才从怀里取出自己的命契,叹了口气,故作哀愁状,
“诸位叔伯族老,却是有所不知。李某成了武师不假,但却不愿再寄人篱下,而是决定离开王府。这是我加盖王府印章的命契。”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
不大的堂屋能清晰的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几个族老接过命契,看到上面的王府印章,更是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不愿寄人篱下?
好狂的口气!
此子居然如此自大,放着权势滔天的王府不去攀附,还想当个散人?
也不怕被王府报复?
果然,便听得李清霖一副愁云惨貌的继续说道,
“王姥爷似乎因此对我生出间隙,甚至让我倍取赎值,掏空了我全部家当,给了足足七十两银子,才勉强同意归还命契。”
说到这,李清霖有些期盼的向李广富问道,
“不知大伯有没有路子,认识什么大人物,让我去当个看家护院的也行,免得他日被王府下了绊子!”
李广富闻言,酒意顿时就醒了,脸皮抽搐,神色有些呆滞。
“二姨,大家都知道我父亲生前最亲你,还借了你五贯钱,日后可得锁紧门窗,注意生面孔,王府盘根错节的,说不定就要迁怒于你。”
二姨愣了下,脑筋还有些没转过弯来,下意识的说道,
“不,不至于吧?”
李清霖叹了口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大家族,下起阴手来,是往灭尽满门走的!”
灭尽满门?!
二姨闻言,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就白了。
“诸位叔舅叔爷的,也要万加小心!我李清霖虽然力轻势微,但一定会护大家周全!要死,也是我先死在大家前面!”
李清霖的语气铿锵有力,却如一柄柄利刃,插入在场众人的心里。
所有人都虚了。
二姨颤抖着手,哆哆嗦嗦的从怀里取出褡裢,迅数了五贯钱,放在桌子上,转身就拉着自家儿子出门。
“霖哥儿啊,一辈人一辈亲的,你爹跟我亲,但我们之间可不大熟哩!莫要害你二姨!”
急促的声音传来,二姨一家子人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额,那啥,我家那口子刚下值回来,我得回去给他热饭。”
“呵呵,我炉子的火还没退呢……”
于是,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亲戚都跑了个干净。
李广富吃了个闷亏,白掏酒宴的钱,脸色难看的吓人,却不敢有半点耽搁,也是连忙离去。
顿时,拥挤的堂屋顿时变得宽敞起来。
李清霖长舒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应付这群亲戚,简直比跟王松这位炼髓武者生死搏杀都累人!
……
群亲走后,李清霖几人收拾了许久的残羹冷炙,归返借来的饭桌。
苟嫂嫂看见了,主动走出门来搭把手,手脚伶俐分外上心,之后更只是跟李清霖寒暄几句便回家了。
夜半时分。
李家依旧灯火通明。
李贤氏反复打量了一番李清霖,见其没有半点伤势后,走进屋里,翻找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霖哥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娘没用,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你上次托人带回来的银两,我给你省着咧,没用一分!都在里面,你都拿去用!”
李清清也把这段时间‘赚取’的银两拿了出来,
“喏,大哥!我也有钱,你别怕姓王的他们!你多吃点肉、多吃点大药,定能把他们打跑!”
李清镜深知王府这等大家族手段的厉害,此刻眉头紧皱,语气凝重的出着主意,
“大哥刚才说的对,你武师的身份,就算去了内城,也能谋划到一份差事,大可借助他人羽翼庇护,让王府投鼠忌器,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