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父亲多次派人到连阳城寻找未果,母亲心念成魔,患上头疾,他偶然听得神秘的归来时食摊,才想着走一走诡异的鬼道。
谢令仪回忆道:“听我母亲说,外祖父是个喜欢玩乐的。那年听闻连阳城开了一间赌坊,里面的赌法很是奇,他便带着一个仆从来了。没想到这一来,便再没了消息。”
母亲厌恶外祖父,说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好话,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心里总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盼着他还在世的。
“所以他确实是到了连阳城?”
“是的,他到了赌坊,还跟人买了的赌法,寄回了京城,我外祖父是做生意的,在京城有一间大赌坊。秦家早年也是京城的显贵,只是在曾祖那一代落魄了,到了外祖父一辈,秦家本有三兄弟,只是老二幼年就去世了,因此对老三,秦家人有些偏宠,秦家老三便是我的外祖父,他年轻的时候不爱读书,是个脂粉堆里、赌场里纸醉金迷度日的。听说当年他没有回京,是因为迷上了一个花魁娘子,所以暂时在连阳城住下。后来父亲派人查过,外祖父确实在这里置办了一个宅子,只是住了不多久就没了踪迹……”
“跟着他的仆人呢?”
“一起消失了。”
“那……那个花魁娘子怎么说?”
置办宅子,是给花魁的?
“外祖父替她赎了身,说好去接她,但是……那人现在还住在那宅子里,只是她也不知道外祖父的下落。”
母亲因此记恨多年,觉得外祖父是因为女色,才落了个行踪不明的下场。
谢令仪到连阳城后,先去见了那花魁柳娘子,可惜柳娘子那并没有什么消息。
她倒是对外祖父感恩戴德,说当年多亏外祖父替她赎了身。
原来那时,她已经珠胎暗结,只是被人抛弃,鸨母逼着她打掉孩子,她不愿意,恰好遇到外祖父,愿意花钱替她赎身。
虽然后来外祖父不知所踪,却提前替她置办好了住处,还留下一些钱财,如今,她的孩子都已经十二岁。
“她本已有了他人的骨肉,外祖父见她可怜,便买下她,还替她安置了住处,这么多年她一直住在那宅子里,也在四下打听外祖父的踪迹。”
也是个可怜人,若不是记着外祖父的恩,她早想变卖宅子,带着孩子去别处生活。
不至于在连阳城里,总是被人指指点点。
正是因此,他觉得外祖父并不像母亲口中那般,只是个好吃懒做,爱好拈花惹草的纨绔。
顾又笙摸了摸茶杯:“你可有他的画像?”
谢令仪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得很小的纸,慢慢摊开,放到顾又笙面前。
“这是他年轻时候的画像。”
顾又笙凑了过去。
画像上的人,大概三十多岁,一看那打扮就是个富家公子哥,身形微胖,五官清秀不算难看,但有些油腻奸猾。
顾又笙抬眼,与谢令仪对视着。
她的右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痣,长睫掠过,竟说不出的风情。
谢令仪的手动了动。
她的睫毛很长,眼神不同于替鬼怪化怨时的冰冷。
清澈,温和,还多了些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