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送了傅雪舟两天之后,楼延就坚持不住了。他把车钥匙扔给了傅雪舟,让傅雪舟每天自力更生上下学。
这一天,傅雪舟上完早课一回来,就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楼下四楼的路好修。
路好修的脸色憔悴,眼睛通红,好像好几天都没睡过觉一样。李三新和楼延正坐在路好修身边说着话,听到开门声,三个人一起转脸看向傅雪舟。
见傅雪舟身上有些潮湿,楼延才后知后觉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下雨了?”
“小雨。”
傅雪舟随手将挎包和雨伞放在一旁,几步走到路好修身前,垂眸审视地看着路好修。
路好修被他看得浑身紧绷,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好?”
傅雪舟双眼微眯,他的头发被雨淋得有些湿漉漉。黑发微乱,垂在俊美慵懒的眉眼处,看起来更加不可接近。
路好修越来越害怕,然后就听傅雪舟问道:“你为什么没去上学。”
“???”
路好修万万没想到傅雪舟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懵逼地下意识回复道:“呃,我请假了。”
傅雪舟顿时冷笑了一声,隐隐有股淡淡的怨气。
“这是楼下的邻居路好修,”楼延轻声咳了咳,装模作样地介绍道,“小路这两天一直在做噩梦,怎么都休息不好,他父母就给他请了一天假。但白天他家里没人,他一个人在家待着害怕就过来找我了。”
路好修朝着傅雪舟拘谨一笑,他偷偷抬眸看了傅雪舟几眼,心里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某种直觉还在提醒着路好修不要招惹这个人,他很危险。
楼延又指着傅雪舟跟路好修介绍道:“他叫傅雪舟,是我的……”
“男朋友!”路好修下意识说道。
这话一出,楼延几个人都有些惊讶。楼延奇怪地问:“没错,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怎么知道?”
路好修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感觉,觉得他应该是你男朋友。”
傅雪舟重新看了他一眼,心情愉悦,难得纡尊降贵地问道:“你做了什么噩梦。”
“我忘记了,”路好修苦笑一声,看了楼延一眼,“从见到楼哥那天晚上开始,我就断断续续地一直在做噩梦。但等我醒来之后总会忘记梦里的东西,但我记得那个梦很可怕,非常可怕。”
每天醒来,路好修的眼泪都会浸湿一片枕头。他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整个人魂不守舍,精神越来越差。父母带他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路好修知道自己只是心理出了一些问题。
他在莫名地不安和焦虑,在这样的不安焦虑中,路好修反复想起来了楼延。他越来越想去见楼延,好像只要见到楼延,他就能安心下来了一样。
李三新稀奇地笑了,“那我和你一定很有缘分,我这两天也一直在做噩梦,而且还是跟你一样醒来之后就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
说着
,李三新上下看了路好修一眼,忍不住笑意加深,温和地道:“还真别说,我见你第一眼就感觉很亲切。小兄弟,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路好修眼睛一亮,激动地对着李三新连连点头,语无伦次:“李哥,我见你第一眼也感觉很熟悉,就跟以前就认识你一样。真的,我不骗你们,我见到楼哥也是这种感觉!”
“哈哈哈哈,”李三新笑着拍了拍路好修的肩膀,“别紧张,咱们这就叫一见如故。别怕,梦里都是假的,和现实是相反的,不用把梦当真。”
楼延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眼神却各种情绪激烈翻滚。
他原本以为李三新的梦是场意外,但没想到路好修竟然也做了这样的噩梦。这两个人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他们还残留着时间倒流前的情感。
他们的记忆会慢慢恢复吗?
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楼延隐隐有些担忧。
他既想让他们恢复记忆,又怕他们恢复记忆后会有什么副作用残留。
……算了。
楼延叹了口气,一切随缘吧。他也没办法掌控他们做没做梦。
楼延站起身走到了阳台上吹风,习惯性地拿出了打火机把玩。
橘红色火光一亮一暗,随着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声音,楼延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外头的细雨蒙蒙,给天地间蒙上了一层白雾。绿树在细雨中轻轻摇晃,雨后泥土青草的气息带着勃勃生机。
傅雪舟走到楼延身边,楼延笑了一下,侧头看他:“差点忘了问你,你是怎么把这个打火机从灰伯爵那里给我赎回来的?”
当时为了得到路好修剩下的灵魂和雪蜡烛,楼延把打火机交易给了灰伯爵。他还以为自己再也用不到这个打火机了。
“相机。”傅雪舟道。
楼延愣了几秒,“我给你的那个照相机?”
傅雪舟淡淡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楼延狐疑,“那个相机就是很普通的电子产品,怎么能换回来这个打火机。”
“灰伯爵的店的规矩是等价交易,”傅雪舟一手支着栏杆,修长高挑的身形微微斜
靠,斜风吹着细雨打在他的身上,让傅雪舟此刻看起来竟有种冰雪消融的温柔,“那个相机里有我给你拍的几张照片,对我来说价值非凡,所以才能换来打火机。”
楼延咋舌,若有所思:“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