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远航听出曹少璘的言外之意。
爱情本就是自私的,小若儿要是喜欢他们其中一个,自然不会舍得她爱的人受半点委屈。她会说出那样的话,只能证明她谁都不爱,甚至于她还没有开情窍。
既如此,他们两人的机会还是一样的。
海面上起了风浪,曹少璘头晕得更厉害了。
徐星若见他额上冷汗直冒,忍不住心软,咬了下唇,期期艾艾的看向沐远航:“沐大哥,船上有治疗晕船的药吗?”
沐远航瞥了眼曹少璘,目光带着明晃晃的嘲讽,“晕船的曹少帅看着多稀罕,我还想多看会儿呢!”
曹少璘难受极了,没精力同他斗嘴,只在心里默默骂他:该死的沐远航,他怎就没患上这晕船之症?
徐星若见曹少璘面对嘲讽都无动于衷,全然没了精气神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白软的指尖搭在他额上,轻缓的按了起来。
她没做过这些事,显然不得章法,可只要挨着她,曹少璘就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沐远航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气闷道:“若儿,他如何配让你伺候?我给他取药就是。”
说罢,就转身离开。
目的达到,徐星若正想收回手,却被曹少璘拉着不放,漆黑的瞳仁里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放开。”徐星若冷淡的说道。
曹少璘轻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唤你几声小蠢蛋,还真就把你叫得更傻了,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白?”
“谁说我不明白?”徐星若最讨厌他叫叫自己蠢蛋,气道:“你才是蠢蛋,我最爱的只有自己,是你非要缠着我不放。”
她不缺少爱。
亲情也好,男子的爱慕也好,她很轻易就可以得到。正是因为选择太多,她就变得肆无忌惮。总是在权衡利弊,凡事都最先考虑自己,不愿意为了旁人妥协半点。
更何况,爱情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被年轻男女津津乐道。可东方神话里掌管爱情的月老是老人,西方神话里的爱神丘比特是个孩子。
这说明大家都知道爱情是不靠谱的东西。
听她说完,曹少璘喉间溢出低缓的笑声,听起来很是悦耳。
徐星若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笑,不由得呆了一瞬。回过神,她有些羞恼的道:“本就是你一直在强求,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有……有什么可笑的?”
曹少璘眸光中蕴满笑意,“我不是在笑你,而是很高兴你这么说。”
“你气疯了吧?”
“你知道爱屋及乌吗?”曹少璘嬉笑着说,“既然你最爱自己,那你一定也会喜欢同样爱你的人,是不是这个理?”
徐星若快被他绕晕了,晕乎乎的瞪了他一眼,“爱屋及乌定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读书少,爱屋及乌就是这样用的。”曹少璘的眼睛明亮热情,认真道:“这世间再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所以你定然会选择我。”
徐星若说不过他,烦躁道:“我们的性格天差地远,一个人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不可能轻易被改变的。现在你爱我,愿意为我妥协一次两次三次,可时间长了呢?你还是你吗?你和我在一起还会感觉到开心吗?”
就像“啼笑姻缘”里的樊家树,他当初多爱沈风喜啊!不在意门第差异,就连她失身于人也能够包容。可到了最后,他还是与何丽娜走到了一起。
要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找一个合适的人。至少,合适的人会越来越合拍,就算有一天爱情消散,也会有新的关系存续。
“说你是小蠢蛋,你还不承认。汝非鱼安知鱼之乐?”曹少璘此刻的笑容犹如刺破云层的阳光,冲散了所有阴霾,“我可以改掉你不喜欢的一切,这并不勉强。而是,我喜爱你胜过一切。”
此刻的他似乎释放着一股奇异的魔力,瞬间让徐星若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她慌乱的别开眼,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去看他。
曹少璘抬起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爱情这玩意儿他以前也不懂。
直到有一天,他现自己所有的意志都无法抑制对她的心动,那时他便知道自己完了。
这种比见鬼还罕见的事情居然生在了他身上!
突然间,轮船被猛烈撞击了一下。
徐星若身子一晃,倒在了曹少璘怀中。软玉温香在怀,他来不及遐思,警惕而凝重取出手枪上膛。
“大家注意。”甲板上传来水手们的声音,“有海盗偷袭。”
“海盗?”徐星若心中一惊,郑重的对曹少璘道:“你现在不行,把枪给我,我保护你。”
曹少璘额角一跳,“不过是晕船而已,我行得很。”
“你别逞强了,就你现在这半条命,我一根手指头都可以戳死你。”徐星若摇摇头,说着就想抢走他手上的枪,“哥哥教过我开枪,我会用。”
就她这么一只软乎乎的白包子,指望她保护,还不如一起去见阎王来得快。
曹少璘说什么也不想把枪给她,争抢间,不知是谁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朝窗外射去,正好打中一个想要从窗外偷袭他们的人。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窗子上,那人不甘心的骂了一句“八格牙路”,就没了声息。
曹少璘都惊了,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这时,沐远航急冲冲的跑进来,面色凝重道:“外面不是普通的海盗,是日本人。我先前与谭玹霖联手坑了日本商会,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