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斯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认为这个玻璃球是属于他们的。他想趁眉毛上的汗水还没有流进眼睛前赶快擦掉,但他还是一动不动,手稳稳地握着马鞍的前桥。他不敢与德佩普和雷诺兹对视,只是希望他们站在一边别插手。蕤的身体和心理都处于一种摇摆不定的状态;最轻微的举动都会使她摔倒。
&1dquo;它找到了主人,是吗?”他认为他想出了一个法子,如果走运的话,就可以走出这个僵局。可能对她来说也是走运的。&1dquo;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1dquo;带我一起走。”她的脸被可怕的贪婪扭做一团;看上去像个想打喷嚏的死尸。她没有意识到她快死了,乔纳斯暗暗思忖。谢天谢地。&1dquo;带上球,也带上我。我要和你们一起见法僧。我会成为他的先知,只要有我为他解读玻璃球,我们的势力将无人可挡。带我一起走!”
&1dquo;好吧,”乔纳斯说。这正是他所期望的。&1dquo;但我无权帮法僧做决定,这你是知道的。”
&1dquo;对。”
&1dquo;那就这么定了。现在把球给我。如果你愿意,我会把球交还给你,由你来看管。不过我先得检查一下它是否完好无损。”
她慢慢放下玻璃球。乔纳斯觉得,即使她把球抱在怀里也未必安全,但他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曳着步子挪向他,他得控制住马,不让它因受惊而跑开。
他在马上弯下身子,伸出手去接玻璃球。她抬头看着他,皱巴巴的眼皮下,那双老眼依然精明狡猾。一只眼睛居然还眨了眨,使了个阴险的眼色。&1dquo;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乔纳斯。&1squo;我要拿到玻璃球,然后拔枪杀了她,有什么损害呢?’我说得对吗?但当然会有损害,对你和你的同伴都有。杀了我,玻璃球就再也不会为法僧闪耀。可能某一天,它会为某个人重恢复光华;但绝不是他&he11ip;&he11ip;如果你带着他心爱的玩意回去,结果他现它坏了,他会留你一条命吗?”
乔纳斯已经想到这一点了。&1dquo;我们做一个交易,老妈妈。你和玻璃球一起去西部&he11ip;&he11ip;除非你某晚死在路上。请原谅我这么说,但你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不太好。”
她尖声笑道:&1dquo;我的身子骨比看起来的要好,啊,是的!我的生命钟到停转还得等上好几年呢!”
我想,这点你估计错了,老妈妈,乔纳斯暗想。但他一言未,伸出手去接玻璃球。
但她还是抓着玻璃球不放。虽然他们已经达成约定,可她最终还是没法说服自己松手。贪婪就像月光穿透雾气那样在她眼睛里闪烁。
乔纳斯很有耐心地伸着手,什么也不说,等待她转变想法,接受现实——如果松手,她还有机会。如果她一意孤行,占着不放,很可能这个荒草丛生的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活不长了。
随着一声遗憾的叹息,蕤终于把玻璃球交到他手上。在球从她手里递进他手里的那一瞬间,一丝粉红的光辉在玻璃球深处搏动起来。乔纳斯的头开始震颤抽痛&he11ip;&he11ip;强烈的欲望在他的睾丸里拧转着。
他听到德佩普和雷诺兹挥了一下手枪,但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1dquo;放回去。”乔纳斯说。
&1dquo;但是——”雷诺兹一脸疑惑。
&1dquo;他们以为你只是在骗蕤,”老女人说着,高声大笑。&1dquo;幸好负责的是你,而不是他们,乔纳斯&he11ip;&he11ip;可能你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是的,他对玻璃球略有所知——他手中这个光滑闪光的玩意到底有多危险。如果它想的话,它可以在一眨眼的功夫让他着魔。一个月以后,他就会像这个女巫一样:憔悴消瘦,遍身创伤,对周遭的事物不闻不问。
&1dquo;把你们手里的家伙放好!”他吼道。
雷诺兹和德佩普交换了一下眼神,重把枪插回枪套。
&1dquo;这玩意外面有个袋子,”乔纳斯说。&1dquo;盒子里的一个束绳的袋子。把它拿来。”
&1dquo;对,是有个袋子,”蕤阴沉地笑着说。&1dquo;但如果玻璃球想让你着迷,有袋子也不管用。你别白费心思了,袋子挡不住玻璃球的力量。”她转身审视起另外两个人,视线停在雷诺兹身上。&1dquo;我的货棚里有一辆手推车,还有一对用来拉车的很棒的灰山羊。”她对雷诺兹说,可眼睛时不时地回过去看玻璃球,乔纳斯注意到了&he11ip;&he11ip;因为现在他自己那双该死的眼睛也想盯着它看。
&1dquo;你不能给我下命令,”雷诺兹说。
&1dquo;对,但我可以,”乔纳斯说。他的眼神落到玻璃球上,既渴望又害怕看到球内部闪亮的粉色光芒,仿佛有生命似的。一切消失了。冰冷阴暗。他把视线拽了起来,看着雷诺兹。&1dquo;把手推车拉出来。”
12
还没走进货棚松垮的门,雷诺兹就听到苍蝇嗡嗡飞旋,立刻猜到蕤的山羊已经断了气。它们全身浮肿地躺在围栏里,四肢朝天,瞳孔上蠕动着蛆。
真不知蕤最后一次喂它们是什么时候,根据气味,雷诺兹估计它们死了至少一星期了。
忙着看玻璃球,什么事都懒得管了,他心想。还有,她为什么把一条死蛇绕在脖子里呢?
&1dquo;不过我也不想知道。”他把颈巾拉起来,咕哝道。目前他惟一想的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