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云柔坐直了身体,稍一沉思也就明白了。
玛法说满柱不是好东西,见风使舵他最在行,也最在乎利益。在利益面前什么面子里子都不重要,谁能让他看到实惠就跟在谁屁股后面做狗。
当年他就是靠着一张嘴得了孝献皇后的青眼。
大军班师回朝后,康熙下了赐婚的圣旨,五阿哥也不在遮掩,经常出宫与云宛在京城大街上晃悠。
那可是皇阿哥嫡福晋,满柱不动心就不是满柱了。
仔细想想他认回扎哈里对两边都有好处。认祖归宗扎哈里就是骑都尉的庶子,虽然比不上一等子的庶子身份高,可也比奸生子好听。
董鄂家势力可不小,只要云宛上了董鄂家的族谱,五阿哥也就相当于多了一层靠山。
不过,
“我记得他们这一支如今的族长是一等公彭春吧,还有费扬古,这俩人清醒得很,我看认祖这事儿有的磨。”
费扬古先不说,彭春的女儿可是三福晋。之前没关系云宛还经常往前凑呢,有了关系,三福晋不得被恶心死。还有三阿哥,据说三阿哥最讲究这些礼义廉耻,若真弄回董鄂家,他不得气得跳脚?
春燕惊讶的看着云柔,说的也是哈。
越过围墙看向隔壁,云柔没说的是,隔壁选择这个时候曝出认祖的事,不知是想要给自己造势还是逼迫董鄂家答应?
随后她又转过头,这些都不重要,左右跟自己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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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六年五月初六,又一轮的选秀开始。
云柔身穿浅蓝色旗装站在骡车前,她对着舒穆禄氏等人缓缓拜下,“玛姆、额娘、伯娘,我走了。”
侍郎府就在京城,云柔不用去跟其他秀女一样居住在客栈,她只需要在选秀这日穿上规定的旗装坐着骡车前去顺贞门排队即可。
他塔喇家是满洲正黄旗,按照以往的规矩正黄、镶黄、正白三旗都是排在最前头,因此她起的较早。
舒穆禄氏颔,她对着骥云说道:“好好照顾你妹妹。”
骥云郑重的点头,“玛姆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把妹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妹妹今日初选,他和慕云早就跟上峰说好了。这都是惯例,上峰不会为难很痛快的给批了假。
虽然是去走个过场,侍郎府还是比较郑重,包括三房在内所有人都来相送。
两府只有一墙之隔,与这边热闹相比,云宛那边就冷清很多。扎哈里夫妻加上两个孩子也才四个人。
云宛双手一紧脸色那看,索绰罗氏轻哼一声,小声道:“不过是去做妾,得意什么?宛儿未来的婆婆可是受尽宠爱的宜妃娘娘,等将来她入宫,咱们吹吹风,有她受的。”
云柔上车的脚步一顿,她抬头看了索绰罗氏一眼,清清冷冷的一眼看的索绰罗氏遍体生寒。
嘲弄的勾勾嘴角,云柔低头坐进骡车。
她现在算是明白云宛的自命不凡从哪里来的了。就索绰罗氏这性子,她真怀疑是怎么长大的。
也不对,险些忘了索绰罗氏本身就是庶出,说不定索绰罗家的当家主母就是见她蠢,才留着。
毕竟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衬托出嫡女的风采,也才不会对嫡出构成威胁。
还给宜妃吹吹风,她肯定不知道,此时宜妃自身都难保了。
皇上差点让人留在战场,回来能不调查此事?那些刺客又是众目睽睽刺杀于她,康熙能当成没看见?
事情过去大半年又如何,只要皇上想,总能调查的出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查不出来,不,还有她?
不过此次她还真的没有出手,她只是在康熙训斥的时候‘很好心的告诉’宜妃是德妃的陷害而已。
德妃、宜妃都是掌管宫务的宫妃,两人一个出身包衣世家宫里遍布眼线,一个满洲大族所出族里能人无数,可以说不管心智、势力都旗鼓相当。她们两若想要分出个胜负,有的等。
两人狗咬狗正欢畅,别说是枕头小风,就是龙卷风恐怕也没用。
而且两人怕是忘了,皇家的妾不能以平常而论,皇家的妾也是有品级的,未来的五福晋又如何,除了太子妃地位特殊,哪个皇子福晋敢对她不恭敬?再者,索绰罗氏口口声声她是去做妾,宜妃就不是妾?
她这话可是连带着把宜妃也骂了进去,还真以为宜妃会把她当成亲家对待?也不怕传出去宜妃给她派头吃。
懒得跟这里蠢人逞口舌之快,云柔进入骡车就准备走人。
这时,索绰罗氏忽然大喊,“阿玛您来了。”
声音之大吓的云柔手抖了抖,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却是满柱到了。
索绰罗氏这声阿玛喊的真情实意,却也把还没回府的布雅努给得罪了。不管怎么说他好歹养了扎哈里这么多年,他就没见两人真心实意喊过他。当然,他也不是稀罕两人这声‘阿玛’,就是再次为自己不值而已。
景珲冷哼,“骥云还不赶紧带着你妹妹走,免得沾染上晦气的东西倒霉。”
满。晦气东西。柱:……
他脸上讪讪,本想过来跟布雅努打个招呼,结果侍郎府的人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热恋贴了冷屁股别提脸色多难看。
云柔轻笑出声,这就是索绰罗氏努力巴结的人?这脸打的,也不知索绰罗氏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