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谁也没看到的地方,戎泽淮悄悄翘起嘴角,恶劣的笑起来,狼崽子的欲望一览无余。
——他就知道,这样百试百灵。
屋漏偏逢连夜雨,戎泽淮刚来的第一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雨。
虽然说不是电闪雷鸣的那种,可连绵的春雨也够让人烦的。
屋子里的地板被走来走去的人给弄湿了,混上外面的泥巴,简直脏的不能看。
戎泽淮抱着地毯,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
“怎么了?”裘灼刚从外面洗完澡回来,这间屋子没有独立卫生间,想洗澡还得去领居家借。他收起雨伞,往外面抖了抖水珠,“这地也太脏了。”
“这会儿打扫也来不及。”裘灼把雨伞放到屋角,不偏不倚地掠过戎泽淮站的地方,利索的坐上了床。
“没事你先睡吧,明天还有节目录。我看见那边有点塑料布,铺上之后再弄一层床垫,将就一晚就行了。”戎泽淮似乎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走到裘灼刚刚放伞的地方,眼见着就要冲进雨幕里去抢猪圈里面的防水布。
“哎哎!”裘灼及时叫住了戎泽淮,他目光往旁边偏,然后拍了拍自己床边上的位置说:“别去别去,可别把我那两头猪给冻感冒了。”
“你要不……今天晚上就和我睡一块儿吧。”裘灼大方的让出位置,这才抬眼看向戎泽淮。
戎泽淮脸色复杂,虽然说得到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但这理由为什么听着让人这么难过呢?
裘灼说完就躺下了,还往靠墙那边的位置缩了缩,空出一个差不多能躺人的空位置。
戎泽淮看着裘灼的背影想了大概三秒,然后把自己的那床被子给铺了上去。
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似乎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关上灯之后树影摇晃,整个村子都进入了安逸的梦乡。
——除了床上的这两位。
戎泽淮个子高,小心翼翼的侧躺着,脚伸的直,精神紧绷,生怕自己做出点大动作挤到里面的那个。
当然位置是次要,心理原因还是占了主导。
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旁边,碰不得也摸不得,煎熬于是存在于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
戎泽淮害怕裘灼一不小心就反感了,所以即使诡计多端,脸皮厚如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小动作。
裘灼那边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他相信,虽然戎泽淮有些时候会让人意想不到,但多数时间还是很绅士的。
他在意的是两个人挤在一块儿的氛围。
裘灼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这时候身边多了个会呼吸会翻身的人,实在一时半会儿不能心安理得的睡去。
况且戎泽淮这样的总裁,大概也没经历过和别人挤一张小床的时候吧?
一想起这个,裘灼就记起戎泽淮刚刚拖着毯子,一筹莫展的样子。
怕猪仔感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毕竟戎泽淮是自己老板,虽然现在签了合同能在他面前平起平坐,但这脏兮兮的让人睡地上,实在不太好。
而且据戎泽淮所说,他还在追求自己呢,凭什么要有那种优越感?
两个人各怀心思,辗转到大概凌晨才睡着。雨声渐渐朦胧,天也蒙蒙亮起来。
戎泽淮第二天是被隔壁家养的公鸡吵醒的。
人生第一次被这种高亢的不间断的“闹钟”叫醒,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居然有些恍如隔世。
他愣了两秒钟,然后就意识到自己身边睡的是裘灼,身体于是僵了一瞬,用那种极轻极缓的动作慢慢侧过身来。
裘灼睡得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很颗苹果,头也横七竖八的翘着,和平常那幅精致的艺人样子大相径庭。
因为床实在是窄,裘灼睡着之后就改成了平躺。所以两个人之间的间隙极小,再近一点就能互相挨着手臂。
戎泽淮一点儿都不困了,就静静地看着裘灼睡觉,好像能这样什么也不做,看到天荒地老。
裘灼的呼吸很均匀,只是在听见公鸡打鸣之后才急促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啧”了一声,骂了句听不清的脏话复又闭上了眼睛。
好可爱。
戎泽淮觉得自己完蛋了,当年多少诱惑摆在自己面前全当看不见,结果这人什么都不用做,自己就傻颠颠地沦陷进去了。
隔壁的公鸡打了三遍鸣,裘灼烦躁的一掀被子,猛的坐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别人睡觉又变得睡意朦胧的戎泽淮在此刻完全清醒,揉揉眼睛侧头看裘灼。
“早晚宰了炖汤喝。”裘灼跟恶魔似的小声低语,在转头看见戎泽淮的那一刻定住了。
他嘟嘟囔囔说了句“早安。”然后利索地收拾被子,下床洗漱去了。
戎泽淮也没有多睡的理由,于是也起来,和裘灼一样蹲在压水井旁边刷牙。
“哎臭臭!”裘灼刷着刷着牙招呼起鸭子来,等鸭子一摇一摆走到跟前又嫌弃道:“屁股上全是泥,离我远一点!”
戎泽淮就在一旁边刷牙边笑,笑的泡沫掉一地。
他望着裘灼的背影,忽然觉得,无论是六个小时的飞机颠簸,还是昨晚硬木板造成腰酸背疼,在这一刻面前都不值一提。戎泽淮特别满足。
这是一个远离聚光灯,最最鲜活和真实的裘灼。
收拾一番之后,裘灼就在剧组规定的时间到达了集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