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我们这些人也才来这地方没多久，没见过女的。”
顾长生微微颔，像是随意的问道：“为何只剩半个手掌？”
乞丐闻言默默无声，神色有些许的哀伤，但却很快消散。
“那年村里来了山匪，我回家时妻儿老小都被杀光了，仗着有些武艺，我为家人报了仇，中了一刀，也就这样了。”
顾长生闻言突然一笑：“突然戳到你的伤口，不好受吧？”
若是常人肯定以为自己被取笑，怒而打人。
可这乞丐，却只是眼皮子趴底，声音冰冷无情道：“还有什么好不好受？如今只等一个死期，让我下去与家人团聚罢了。”
“你若不想死，老天也安排不了你的死期。”顾长生回道。
“天也安排不了？”
断掌乞丐抬起头，露出了一双悲笑的眸。
他抬起手指着野庙里面道：“这位小先生，观您穿着，应当出自达官贵人之家吧？再不济也衣食无忧，不知世间还有这等苦困人家的存在吧？可你进去看看，我们都是小草村之人，连续三年大旱，乡亲们全都抵不住了，哪家不是卖儿卖女给地主抵债？家徒四壁，如今却还是沦落至此！”
顾长生闻言还真就抬头走了进去。
却见在外面的，都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一个个看起来还算淳朴。
也有那汉子，看到外人，立马站起身来，挺着虚弱的身子警惕看着他。
走到这，顾长生已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没必要了，他已经看到了野庙后院的一群面黄肌瘦的妇孺。
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这些人哪里是乞丐呢？乞丐去乞讨尚不至于饿到这种境地，这群人却只是一群被逼的活不下去的普通村民罢了。
顾长生默不作声的往回走。
最后停在了那断掌之人面前。
一道淡淡的声音突然响彻。
“想不想行走天下，去做一些你认为值当做的事，去帮助一些值得帮助的人？”
断掌汉子看了看自己只剩三根手指的左掌，他想了想，忽而一笑：“真有意思，你想让我像那些少年郎一样，执剑走天下，平天下不平事吗？”
“你觉得我有那个能力吗？连妻儿老小都保护不好，杀个山匪还断了手，更何况现在连自己都要饿死了，如何去管那天下之人！”
顾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说我真的可以让你有这般能力呢？”
断掌乞丐一笑。
“先让我吃饱。”
“你叫什么名字？”
顾长生直起身。
“石破天！”断章乞丐硬邦邦的甩了一句。
顾长生笑了：“拿什么兵器报的仇？”
石破天抬头看了他一眼，从身旁草垛中取出一锈迹斑斑的刀。
“破柴刀！”
“好。”
顾长生忽然看向其他人。
“你们当中谁领头？”
“我。”十几个男人当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回道。
顾长生默默走上前去，跟变戏法一般，手中多出了一锭十两的金子，和一些碎银。
“石破天是你们村的人，银子拿去买点吃食衣物，金子我买走这个人，如何？”
老者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但他却只是惊讶片刻，而后看向石破天：“这你得问他，我不能做主。”
“我跟你走！”看得出来饿的没力气了石破天拖着虚弱的身子硬是站了起来，站的笔直。
他双眼炯炯有神的看向老者：“老村长，带着乡亲们吃顿好的，好好活下去。”
霎时间，一群汉子闻言都红了眼眶。
老村长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沙哑：“好，好，跟着贵人好好干。”
“走吧。”
顾长生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眼眸里满是感慨。
无论弱小还是强大，总是见不得这些人间疾苦。
百姓的艰难，他又在怎么可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