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得重新物色一处院子了。”
从库房出来后，姜昙与母亲并肩走着，母女俩难得能像今日这样单独说会话。
姜母和颜悦色道：“我和芸儿住不了那么大的院子，原先那些在姜家的老仆岁数都大了，离乡前，我还了身契、拨了些银子叫她们留在扬州养老了，跟到京城的也没多少人。”
她这女儿最是心细，事事都考虑周全了。
怕她们住得不自在，便提前叫人按照扬州老宅的陈设布置了一番，院中处处可见自己最爱的兰花，想来是破费了不少。
于是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多说了几句：“可不要嫌我唠叨，嫁妆回到手里了也得紧着花。”
“你迟早是要从这侯府出来的。”
“人生也不止报仇这一桩事，我虽不知你是如何打算的。”
“无论是独身也好，再嫁也罢，母亲都一力支持，但这嫁妆可是你傍身财啊，下半生还得依仗着它。”
江檀目光坚定：“女儿不会再嫁了。”
她早就冷了心了。
这世间有哪个男子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
姻缘于她，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见女儿年纪轻轻早已勘破红尘，姜母是说不出的心痛，更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由着夫君的意思，答应那劳什子指腹婚了。
送母亲和芸儿出角门前，江檀还千叮咛万嘱咐了。
“回去以后，门闩千万要插好，让大家伙都辛苦辛苦，轮流在前院值夜，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即刻就派人去官衙报官。”
“也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省得打草惊蛇。”
“等新院子置办好了，我自然会安排你们过去。”
姜母目光里全是怜爱：“你放心好了，我们都记得。”
当着侯府婆子的面，姜芸也不敢上前抱一抱阿姐，只好小声道：“阿姐也要多加小心，天气凉了，记得晚上掖好被子。”
她不舍地往角门走去，一步三回头。
想将阿姐的模样，看得再真切些。
送走亲人后，江檀只觉得心中最后一片柔软，也被坚硬的鳞甲覆盖上了。
无忧亦无惧。
赵嬷嬷在三丈远的地方候着，江姑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好奇，也不想窥探。
这是主仆间不用宣之于口的默契。
姑娘对她有再造之恩，还给了她亲手复仇的机会。
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她更得替姑娘守好这个秘密。
赵嬷嬷望着远处觅食的麻雀望得出神，连江檀走到身边了也未察觉。
“有件事恐怕要劳烦嬷嬷出府一趟。”
老妇连忙躬身：“姑娘只管交代就好。”
江檀幽幽开口：“眼见着苏家人越来越不安分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还麻烦您跑一趟庄子，不惜重金也要给我找到四五个身手矫健的护院，安插进姜夫人的院子里。”
她沉吟了半晌，又道：“还有一件事更难办。”
见姑娘愁眉不展，赵嬷嬷保证道：“您只管开口就是，哪怕是叫老奴去找个和您一模一样的人，老奴也一定竭力将事情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