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悲歌说:“莫要胡说。敲门问一问。”
窦炀礼貌的敲了敲漆黑色的木门。不多时,便来了个又矮又胖的老头儿开门。
这老头的头足有脸盆大小,眼角一颗黑痣与密密麻麻的癞子一起挤在同一张脸上,嘴巴宽大,弓着身子,像极了一只成了精的蛤蟆,那模样有些骇人。
巧巧看了他的模样,全身起了鸡皮,身体不自觉的往秋悲歌身边靠了靠。秋悲歌见状,伸出一臂将这丫头搂住,手掌摩挲了两下她的胳膊。
窦炀拱手说:“老人家,我们远道而来,又遇马车坏了,想要借宿一宿。”
老头儿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打量了一眼三人,蛤蟆嘴这才缓缓张开:“进来吧。”
窦炀跟着老头儿进了门。
巧巧英眉紧皱,却是站在门口,不愿踏进这户奇怪的宅子。
秋悲歌也没着急进去,他陪在巧巧身边,问:“怎么了?”
巧巧抬头仰望着宅子的大门,对着秋悲歌低声喃喃道:“这宅子,让我有些不舒服……”
秋悲歌以为她是被那老头儿的模样吓到了,因此也没有逼迫这丫头一定要进去。
他出声与巧巧商量道:“若是如此,我陪你在四周走一走吧。”
巧巧托了托岁岁的屁股,半晌摇了摇头:“我们先进去吧。”
秋悲歌应:“好。”
巧巧紧紧的握住秋悲歌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还是要小心啊……”
秋悲歌同样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放心,有我呢。”
他们被老头儿带到了一个宽大的卧房。老头儿回头抱歉的对窦炀道:“对不住啊,府中只能收拾出这一间房供三位居住了。”
窦炀立即笑道:“您客气了。一间房就足够了。”
老头儿对着几人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窦炀在房中点起了灯火。秋悲歌便把岁岁抱了过来,好让巧巧休息一会儿。
巧巧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最终坐到了床榻上,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秋悲歌腋下夹着一条白色的小裤子,在床边弓着身,为熟睡的小公子换衣服。
窦炀说:“这家人也是个商贾之辈。”
巧巧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
“喏,”窦炀手指一指桌案上一只叼着钱币的三脚金蟾,笑道:“纯金的三脚金蟾。”
巧巧瘪了瘪嘴,少见的没有怼他。
秋悲歌站起身,对窦炀道:“这几日舟车劳顿,你先和丫头睡会儿。我来守夜。”
窦炀自然是不依的,他把秋悲歌按到床上,说道:“那丫头睡着了就叫不醒了。若是岁岁起来哭闹,我可照顾不了。你陪着两个孩子睡床上,夜里还能帮他们盖一盖被子。我去用几把椅子拼一拼,也能睡着。”
“好,”秋悲歌知道拗不过他,只好把方才为岁岁挡风的斗篷丢给窦炀,嘱咐道:“你把这斗篷盖身上,别着凉了。”
“我就知道哥哥心疼我!”窦炀低头亲了亲秋悲歌的脸颊,笑道。
“好了,孩子们都睡了。”秋悲歌说。
窦炀吹了烛火。
巧巧蜷着腿,和衣而卧。
秋悲歌结下了冠,将被子盖在身上后,又伸手替那丫头掖了掖被角,这才安心的躺下。
夜半三更,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窦炀的鼾声。桌上,一只叼着金钱的三脚金蟾诡异的睁开了眼,两个血色的眼瞳“骨噜噜”的转了几圈,最终停在了床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