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弓弩匠师
“整个黑市也就只有我和张英两个猎人，你靠做猎弓能养活自己？”路梦质疑。
如果做弓只是业余爱好，那质量未必跟得上自己的要求。
路永连忙辩解：“黑市虽然卖不掉，但我在万盐街的工作就是做这个的，平时上缴给帮派抵税，做得多了就回收给坊市，质量他们都是认的。”
“上缴给帮派，”路梦顿了一下，“这么说你平时做的不是猎弓，而是十字弩。”
弓箭手的训练需要很长的时间，一个乌合之众凑出来的小帮派哪里有那么多弓的需求，更大的可能是给一部分人装配上十字弩，稍加训练，能够震服普通居民就够了。
“对的。”路永低头承认，“但张英的猎弓确实是我制作的。”
他继续和路梦介绍。
路永的主业制作的十字弩更接近军弩，射程远，力道强，但却不适合打猎，上弦太慢，一箭不中很难继续追击猎物。
劲道太强还很容易破坏猎物的皮毛。
这些是张英告诉他的，所以这位老猎人向来只在路永那重新订制猎弓胚子备用，而不是买现成的十字弩。
“明天你挑上近期自认为做的最好的一把十字弩来黑市找我，”路梦说，“时间……等我打烊之后。”
酒精的迷醉还可以麻痹人的痛苦。所以在废土上，烈酒既是奢侈品，也是必需品，是绝对的硬通货。
枢纽站的帮派和坊市，是有能装配上军弩的射手的。
“好的好的，多谢路爷。”路永满脸欣喜。
咕噜。
恐怕这位路北游路老板还是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暴露在万盐街的住址。
路梦没有理会他，伸手去打开之前没来得及开的那个箱子。
值得一试。
倒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再多的自己也不方便带走。
哪像路梦已经恢复到过去一日三餐的生活习惯，有时候训练强度大还需要加餐。
一般的枢纽站居民一天也就吃两次甚至一次饭。
邢家的遗产来一趟搬不完，但来第二次的收益又抵不上风险。
“我是真要买。”路梦打住他的话头，“明天只是验个货，如果质量过得去的话，我还可以继续找你专门订制，以后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除了偶遇过他一次的张英，黑市里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是拿着手弩打猎的。
他却不知道这在路梦看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十字弩还是在军阵中由兵士齐威力最大，分轮次射击也能为队友的上弦提供时间。
有时候睡着了，真不知道是因为困了还是饿得昏迷。
“没想到邢家还有这种好东西。”路梦心想。
没想到路梦刚才还一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架势，几句话之后却像个真的在谈生意合作的老板。
并且只要路永拿了邢家的东西，在这人的潜意识里就算真正上了“贼船”，是自己的共犯，在过后更不会主动对人提及今夜的事情。
如果是前代文明的遗物，能够保存下来的玻璃一定经过了强化，这才不会在漫长的岁月里损毁。
但路梦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强弩。
当天色暗下来不能干活后，居民们也就不会再吃正餐，最多只是随便塞点什么东西，让肚子不要饿得太难受，就可以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路永识趣地退到储物室的一角，离得远远的。
是普通的玻璃。
路永也是如此，尤其今晚还要半夜起来做贼，肚子里的油水就更少了。
他轻起瓶盖，像是做化学实验那般用手掌扇动气味，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预期。
这恐怕也不是他们自己留着喝的，即便是以邢家的条件，也显得有些过于奢侈。从玻璃包装上看，恐怕是他们预备拿来送礼打通关节的。
路梦拿出一个瓶子，透过透明的瓶身可以看见里面装着如浆的澄澈液体。
房间里突然飘过几声肠道搅合着空气蠕动的声音，这在寂静的小屋格外清晰。
路梦瞟了路永一眼。
路永有些诧异，以他这种手工工匠来说，制作一把精密的十字弩确实不易，不提材料，光是工时就可能要耗费三周甚至一个月，他原本都做好破财消灾的准备了。
这反而难得。
如果路永真的能制作军用级别的十字弩，那么他的价值甚至会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高。
是酒，并且是高度烈酒。
箱子没有上锁，里面似乎是一些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