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
方远崖怔怔地看着雪色呆。
此世间,再也没有吴忧。
他们儿时的所有回忆,从今以后,只有他一人记得。
吴忧。
吴忧。
吴忧,我好孤单啊。
……
“喂,你是刚搬来的吗?”
墙头上,有一名红衣女娃朗声叫着。
方远崖本在树下专心看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抬头去看,只看见一张喜盈盈的笑脸。
墙上的小女娃,如同年画上的福娃一般讨喜。
“我是住你隔壁的,我叫吴忧,无忧无虑的吴忧,你呢?”
方远崖捏着书的手紧了紧,他鲜少出去玩,对于如此热情友好的问候,一时有些无措。
那边的女娃却没有在意他的沉默。
“喂,你刚来不知道哪里好玩,明天早上我来带你出去玩吧,我知道好多有意思的去处呢。”
女娃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她笑起来很好看,甜进人心头的那种。
方远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玩伴,他所有的童年,便是读书。
那女娃却没有等他的回复,似乎默认他答应了,等他再看的时候,墙头已经没有了人。
方远崖捏紧书,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嘴里喃喃着:“好。”
……
“快来看,这就是方寡妇家那个书呆子,太好笑了,走路都还在读书呢。”
“哪里,哪里?”
“哈哈哈,书读傻了吧,要去考状元不成,这么一副用功的模样,特地装给先生看的吧?”
“可不是,先生日日都夸他呢。哼,一个寡妇养大的,能读出什么名堂来?”
方远崖紧握着书,权当没有听见这些刺耳的嘲讽。
“哟,方远崖,你这书是你娘烧了几个菜赚来的啊?”
“哪能啊,寡妇么,肯陪人就行,你懂得……”
“哈哈哈哈……”
方远崖忍无可忍,猩红着双眼,握紧了拳头。
他没有与人动过手,毫无章法地打了过去。
那边的人随手制服了他,一群人围上来,将他困在中间。
拳打脚踢。
还有人恶意地笑着,将他的书撕得粉碎,踩着他的手在地上反复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