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執身材欣長,躺上去便幾乎占滿。
沈靈書帶著太醫回來時,6執一條腿懸著,緊閉雙眼,吐息平緩,虎口處的結痂隱隱裂開來。
太醫彎下身子先是探探脈,隨後在沈靈書的示意下剪刀開衣裳,瞥見那被鋒銳石崖割破的細細傷口,一道一道,觸目驚心。
他震驚轉過身,壓低了聲音,「姑娘,殿下怎麼能傷成這樣,還拖到現在才看?」
沈靈書垂眸,無言以對,6執現在這個樣子都怪她。
貴人沉默,太醫意識到自己多言,頓時不再廢話開始清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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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
6瀾下了馬車,穿過垂花門時,問向管家,「她呢?」
管家彎身道,「雲姑娘在後院呢。」
6瀾抿唇,徑直朝後院走。
後院不大,在正殿後邊,前年府里修繕時不知誰在槐樹下弄了個鞦韆,雲霜著一身白衣坐在上邊,側顏冷清,清冷的金眸里仿佛有化不開的憂愁。
這幾日她病著,他不曾踏足後院。
碰巧祁宴來了,6瀾在他那兒得知,高閣老曾設宴邀請他那次,意圖給他安一個過失殺人的罪名。但是那夜他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喝多了被人送回去,他對走後高家發生了什麼無從得知。
祁宴說,雲霜聽見了高閣老和下人密謀便去央求他。
一國質子在他國殺了人,6瀾的後半生大抵是廢了,就算嘉元帝要保下他,大鄴肯割地,那這名聲也足以讓他下半輩子活在陰影中,抬不起頭。
雲霜為了他獻。身高閣老,沒人知道那夜她經歷了什麼。
只記得第二日天氣很暖,6瀾平安無事,可看向她的眼神卻帶著厭惡。
祁宴的話仿佛還在耳邊,6瀾眼底有些泛紅,徑直走到鞦韆後邊。
一片陰影漫過,遮住了幾縷暖陽,藏藍色的袍角擦過鞦韆凳上,他抬手輕輕推著繩子,卻並不碰她。
「高家的事,怎麼不和我說?」少年清冽的聲音多了分心疼。
雲霜知道是他來了,也不回頭,聽見他說話也只是低頭看著眼前那片陰影。
很久,很久沒有和他這樣好好待著了。
仿佛她們在祁國的那一段,只是她一個人的夢,現在那個夢好像漸漸醒了。
來王府那日她不知道6瀾已經有婚約了,管家告訴她6瀾去找那位四姑娘時,她就知道,她們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這裡不是祁國,6瀾也不是從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少年了。既然回不去,放手也好。
她不想自己到最後還當個笑話,在相府四姑娘面前橫刀奪愛。
反正她最開始的心愿也僅僅是6瀾平安無虞,一生順遂。
「你都知道了。」雲霜淡淡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