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窗被風雨吹了開,打著斜一扇一扇的,兩人都心知,等到這天亮的時候,祁時安便要啟程回京代替6執去穩東宮的形勢。
短暫一見,便又要分別。
6月菱躺在他懷中,捨不得的看著天色,隨後仰頭吻了吻他的下頜,「等我回京請旨。」
祁時安看著她的眼睛:「一定。」
翌日一早,天不亮,祁時安便起床穿戴,6月菱昨夜熬的狠了,還睡眼惺忪躺在床上,聽見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頓時不困了,睜開美眸,小手迷迷糊糊的掛在他腰間玉帶上:「我來。」
祁時安哪捨得讓這金尊玉貴的小人兒替他更衣,低低笑道:「才五更,你再睡會兒。」
6月菱哪捨得再睡了,她打了個哈欠強撐著坐在榻上。
眼前的男人穿上一身緋色官服,腰著白月帶,俊朗如畫,高挺的眉眼裡寫滿了光風霽月,一如她初見他在御街上打馬而過,意氣風發時的樣子。
她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了呢?
祁時安看著那雙轉啊轉的鳳眸,便猜到了她此刻心中想什麼,食指捻著她的下巴,低頭去吻她。
「想也沒用,晚了。」
低啞的聲音混雜著淡淡的雪松香,把6月菱迷得只顧著「嗯嗯」,半點子矜持也沒了……
——
辰時,陽光傾灑在楹窗上,晴空如碧洗,滿院似綠屏,下過雨後的空氣十分清,吹散了昨夜陰霾。
沈靈書青絲垂挽在一側,著一身碧色織錦羅雲紋裙,帶著輕紗面罩,端著湯藥走進了6執的屋子。
幔帳被金鉤攏起,男人醒了,欣長的身形占據大半個床榻,只是那張俊美的臉上仍浮著一層病色。
「殿下,該喝藥了。」沈靈書款款行至他身邊,彎下身子遞過藥碗。
如今6執的身子雖不如以前,倒也能從善如流的,自己穿衣喝藥。
6執接過藥碗,淡淡「嗯」了聲。
自那日把話說開了以後,沈靈書也日日過來侍奉湯藥,只是兩人能說的話不多,除去用藥漱口,請安告退,倒也沒旁的。
6執幾次欲言又止,都被沈靈書避了開。
幾次下來,他不願逼。迫她。兩人相處的日常里,沉默寡言成了主態。
6執喝藥的功夫,沈靈書走到桌案前撥弄香爐,她低頭擺弄著香料,輕音詢問道:「今日點鵝梨帳中香如何,殿下?」
6執拿著藥碗的手一頓,漆黑的眸染上一絲晦暗不明。良久,他喉結滑動,低聲道:「都好,裊裊看著選。」
沈靈書得到了允准後從袖中拿出了「鵝梨帳中香」,片刻後,線香如輕絲般緩緩飄逸,淡淡的煙霧如夢似幻,散發著清甜的氣味。
沈靈書心臟「砰砰」直跳,收去香粉的手抖了抖,撒出去一點點白色的粉末,她正要擦拭門外卻傳來腳步聲。
「沈姑娘的藥好了,屬下放在門外,還請姑娘趁熱喝。」
6執站起身,推開門接過那碗藥,聲音溫柔喚:「裊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