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辰已到,马元义遂将手中的黄巾包裹于头上,而在洛河边静候了许久的太平道徒众,也纷纷拿下自己头上的皂巾,换上黄布包裹,或是围于髻之上,或是缠绕在额头上。
马元义来回看着手下诸人,然后将长剑高高举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洛河之边,那些随同马元义一起在此的太平道徒众,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器械,随着马元义的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渠帅,你看,平城门的方向起火了!”
马元义转过了身,在黑夜中,看到了远处的雒阳平城门的方向确实正在起火!
事成矣!
马元义高声道:“好,诸君随我同往!斩了汉朝皇帝,迎来黄天盛世!”
“迎黄天盛世!”
“迎黄天盛世!”
千余道众,山呼海选的随着马元义向着平成门蜂拥的冲了过去。
……
……
而此时此刻,平成门的内外,已是遍地鲜血与死人!
当值的城门司马,已经被黄忠斩于城门前,而其余随同他造反的太平道内应,也已经被程普带领着一众越骑锐士,屠戮的一干二净,一个不留。
这城门司马早就在唐周的名单上,被刘俭和光禄勋刘宽派人时刻监视着,太平道主要高层的一举一动,基本上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而今日,光禄勋刘宽负责安排人手调度,将宫中的叛变快镇压,而刘俭则负责在最前线擒拿贼马元义。
此刻,刘俭穿着铁甲,操着环刀,在城门下的尸体中往来穿梭着。
他并没有命人灭掉平成门下的火焰,而是让人将地上那些尸体挨个刺了个遍,待确认每一个人都死了之后,他才吩咐黄忠和程普道:“马元义应该是快来了,汝等随我一同往洛河,那些叛逆现在应该已经杀过里坊了,咱们抓紧时间,赶紧去灭了他们!”
黄忠昂扬挺胸,提着环刀,朗声问道:“校尉,既是名单上有人名可循,为何还要如此布局?直接将贼擒下审讯,不出数日,余众解散!岂非迅捷?”
刘俭却摇了摇头,道:“雒阳城是帝王之都,是大汉根基之所在,这里不可以是‘余众皆散,,只能是‘斩草除根,,汉升可懂……陛下要的是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黄忠领命道:“末吏明白!”
就在这时,一名越骑营锐士急忙匆匆由南向着刘俭奔来。
“校尉,马元义一众已经渡过洛水,直奔平成门!”
“好,汉升,德谋,汇集将士,跟我杀!除了马元义,一个活口不留!”
黄忠和程普齐齐喊道:“喏!”
刘俭目光如刀,来回扫视着两人:“若马元义走脱了,或是其余贼人有一个未死,你我三人,就皆自刎提头去西园见驾,明白吗!”…。
“校尉放心,末吏明白!
“走!””
……
……
驻扎在平成门的越骑锐士,包括属吏在内只有四百余人。
而马元义此刻纠集的太平道反众人数近千,数量有些差距,但这也是为了留住太平道教众,不至使对方惊走而做出的一种策略。
在刘俭,黄忠,程普看来,要消灭这千余没有甲胄护体,没有尖锐军械,又不是正规军旅出身的太平道众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砍瓜切菜。
越骑营的将士们向南,马元义一众向北,双方很快就在平成门外的里坊正面相遇。
没有什么振奋士气的言语,没有对阵前的慷慨激昂,两方见面后,直接举起兵器,就向对方砍去,刺去,仿佛一切的杀戮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刘俭持着环刀,带领着身边的如林的甲士,在没有任何甲胄护体的太平道徒中徒步攻杀。
“一人!”
“二人!”
刘俭挥刀斩人,一边在心中默默计数。
锋利的环刀每挥舞一下,收割的便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而眼前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则是走马观花的在自己眼前飘过,随后便落于脚下的尘埃,无需同情也无需怜悯。
刘俭是在北疆战场上经历过生死大战的边郡之士,在与鲜卑人的大战中,锻炼出了他在战场上铁石一般的心肠!
一个人不论对生命是否敬畏又如何珍惜,这些感情都不适合在战场上表现出来。
人站在这里的时候,就要放空脑海,克制惊恐禁锢以及所有的胡思乱想,只有相信自己手中的刀戟,将敌人的生命视为障碍,只有这样才能在战场上存活到最后一刻。
这是刘俭在北疆战场上悟出来的生死存亡之道。
这里没有所谓的社会规矩,有的只是丛林式的法则。
一切的社会规则,等杀完人之后再说!
“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