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半跪在江厭離身側,看著她奄奄一息,他忍不住咬牙切齒,「你拿自己做賭,可現在呢?她根本就不出現,她不管我們了!」
這話說得怨懟,可斑駁的淚痕早已暴露他的心,他知道遷怒不對,可他已無計可施。
「阿澄。。。。不要這樣。。。。。」江厭離氣若遊絲道,她看向江澄,目光一如往常的溫柔,「是我錯了。。。。。我不該。。。。。。總是依賴著別人。。。。。靠別人保護。。。。。。。她已給了我力量。。。。。是我沒用。。。。。控制不住。」
江澄跪爬到江厭離近前,搖頭道,「不,是我沒用,是我沒保護好你,」淚決堤,他泣不成聲,悔恨不已,「我就在你身邊啊,為什麼被箭射中的不是我?」
「說什麼傻話。。。。。」江厭離說著抬手輕戳了戳江澄的眉心,「我才是姐姐。。。。。。該我護著你們才是。。。。。。」
那最後幾個字輕的就像一陣風,可她無力垂落的手卻像一顆巨石,狠狠砸進魏無羨和江澄的心裡。
「阿姐。。。。。。阿姐你別睡啊,」江澄抓住江厭離冰涼的手,抖著聲兒乞求道,「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求求你睜開眼睛啊!」
「師姐。。。。。。師姐別嚇羨羨好不好,」魏無羨捧著江厭離的臉,想像往常一般撒嬌,卻語不成調,「你說好要給羨羨做一輩子湯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可是,斷了氣息的江厭離,既回不了話,也守不得諾了。
魏無羨埋在江厭離的肩頭,淚如雨下,而江澄赤紅著眼,緩緩起身提了劍。
目之所向,劍之所去。
還不待江澄御劍朝溫若寒殺去,就聽身後一道充滿大碴子味兒的聲音響起。
「哎呀幹啥玩意兒,把洒家脖子整濕乎的,你流哈喇子啦?」
「。。。。。。。」江澄的御劍決才掐到一半,【三毒】噹啷落地。
魏無羨愣愣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熟悉的吊梢眼,「。。。。。。。大佬?」
「起開!」好漢江厭離說著一掌推開魏無羨的臉,末了還把沾滿淚水的掌心往他身上擦了擦,其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但魏無羨不介意啊,他都快喜瘋了,「大佬師姐,你可算是來了!我就知道你是不會拋棄我們的!」說著他就想熊抱好漢江厭離。
「你打住!」好漢江厭離沒好氣地抬手攔住人,接著站起身,只是胸前插著的箭頭怎麼看怎麼不順心。
江澄連自己的佩劍都不管了,回身直撲好漢江厭離,「大姐你怎麼現在才出現?這都中箭了已經!你會不會有事啊?你那麼厲害應該不會有事吧?所以我阿姐也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哎行了行了別叨叨,」好漢江厭離沒好氣地說道,說完抬手就拔下箭頭。
說來也怪,一般拔了箭的傷口本該大出血,然而江厭離的傷竟只余胸口那一片紅,若非衣服上的破口為證,都沒人會信江厭離剛才死過一回。
好漢江厭離看著箭頭就不痛快,哼聲道,「說吧,哪個癟犢子乾的?竟然敢暗算洒家?!」
魏無羨和江澄當機立斷,一起舉臂指認道,「是他!」
好漢江厭離順著指尖的方向望至高台,冷笑一聲道,「作死的凡人,被陰牌侵蝕得都沒人樣兒了。成!你既送了洒家一箭,洒家便也回你一箭,正好不虧不欠。」話音落地,她調轉箭頭,像扔紙飛機一般將斷箭信手扔出。
只見那半杆斷箭破空而去,度之快甚至在空中擦出一道火花。
不過眨眼一瞬間,高台上的溫若寒連人帶陰鐵地被釘在高牆之上,而毀了陰鐵,不死人就只是死人。
一場征戰,過程漫長而壯烈,卻不想,結尾。。。。。。。竟利索得讓人回不過神。
「。。。。。。結束了?」
「這就。。。。。。贏了嗎?」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歡呼聲響徹不夜天,卻沒人看見,藍曦臣不舍地望著半空,道了聲,「再見。。。。。。」
第29章番外
◎藍曦臣的◎
藍曦臣若是生在現代,那麼他大概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的靈魂萬里挑一】的擁躉者,回想那一天,他遇上那個有靈魂的第一次,嘴角就忍不住想往上翹。
那是姑蘇藍氏開講學的第一天,他作為雲深不知處的宗主,需要陪同自家叔父藍啟仁進行入學儀式。他本以為這場儀式會跟往年一般莊嚴肅穆又無,卻不想有個『人』的出現讓這場儀式跌宕起伏,久久難以平靜。
一開始,入學儀式中規中矩。
他坐在上好整以暇,只覺得今年的小白菜們還是挺水靈的,例如左手邊正襟危坐的江澄還有坐不住的魏無羨,右手邊金燦燦的金子軒和自家白花花的小忘機。
修行路上能有這些少年英才各放光彩,方為致。
思及此,他的心情便非常好,即使課上有人光明正大地睡大覺,他都不覺得被冒犯,只是奇怪,雲夢江氏的大小姐似乎與傳聞不同,不是說。。。。。。是個再規矩不過的姑娘嗎?
非禮勿腹誹,他一時也沒往深了想,直到不之客的到來,溫晁。
岐山溫氏啊。。。。。。。。。嘖,難辦了,畢竟沒有人會去碰正在燃燒的火焰,岐山溫氏正如日中天,稍有不慎都不是指尖燎出水泡的問題,而是引火自焚。
這不能冷著,也不能掉價去熱著,那就不咸不淡公事公辦吧,但世事總是事與願違。他想以和為貴,卻攔不住有人生來討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