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华不由有些愣住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委屈地摇着头道:“当然不是,我一直觉得四妹妹性子单纯善良,也一直相信我们能有这样的缘分,是上天的恩赐,可是……”
她说着话,两颗豆大的泪珠便从脸上滚落,再看向谢颂华的眼神,就带了几分伤心,“可我今日清楚地看到你在把羽毛递给我之前,是特意检查了一下的,当时我还以为你是怕有坏的,可你给了我之后,分给其他的姐妹们时,就不再多看一眼。”
她的语气颤抖着,像是想起什么恐惧的事情,转而又转向其他人,“若是有姐妹们当时注意到,在我之前,四妹妹分羽毛怕是都很小心。”
可一时间并没有人接话,知道谢淑华往谢荔那边扫了一眼,谢荔才轻声道:“好像……四姐姐给我的时候也检查了一下。”
她的位子在谢淑华之前。
谢颂华轻笑了一声,“还有吗?还有谁看到吗?”、
没有人回答。
齐氏倏尔起身,指着谢颂华道:“你竟然还在笑,做了这般恶毒的事情……”
“怎么?这么快就给我定罪了?”谢颂华挑眉看了齐氏一眼,又转向谢淑华,“你既然说是我害得你,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害你?”
“这还能是为什么?”谢思华嗤笑了一声,“她鸠占鹊巢大家谁都知道啊!而且二伯母这样偏心,你心里不恨才奇……”
“思华!”余氏立刻眼里将女儿的声音打断,脸上半分笑容也没。
齐氏面上不由又惊又怒,她恨恨地看了谢思华一眼,再转过脸来,就见谢淑华哭泣着道:“我知道我不该留在谢家,占了你的位置,可我也跟四妹妹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抢你的任何东西,对于谢家来说,我不过就是……”
“好了,又是这些陈词滥调,”谢颂华摆了摆手,“从我进这个家门开始,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你占着我位子的话,从头到尾反倒都是你人前人后哭哭啼啼自伤自怜。”
谢淑华一时被她说愣了,而其他姑娘不由面面相觑。
仔细想来,似乎确实如此。
谢颂华干脆站了起来,背脊挺得直,“既然你喜欢拿这个说事儿,那我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个清楚,你谢淑华在不在谢家,跟我半文钱关系没有。因为你在与不在,对我来说,不会有半点区别。”
她转向谢淑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难道谢家是多养不起一个女儿?你在或是不在,我都姓谢,身体里流的都是谢家的血。
我的吃穿用度,府里不会少我一分,至于亲人的疼爱,难道说,你走了,太太就能更疼我一些?大家就能把对你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
她说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都将笄之人了,难不成还要像个小孩子抢糖吃一样,抢大人们的宠爱不成?三姐姐你若是有这个兴,那就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
“你这话说得硬气,谁信呐!”接腔的却是长房的谢琼华,她旁边的安氏面上也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这话说得硬气,谁信呐!”接腔的却是长房的谢琼华,她旁边的安氏面上也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们不信,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从我从前过得是什么日子,”谢颂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这样的衣服,我只过年的时候,在镇上的李老爷的门外,见到过李太太穿。
平常我的丫鬟去厨房晚了,没有什么吃的时,就会给我端碗面条来,可这样的面条上面都浇了肉沫哨子,在我们那里,得到镇上才有的吃,一碗十二文,可以卖三斤米,够我们家吃上两三天。
再看看我的手,就这样一双劈柴挑水、烧火做饭的手,如今竟早晚还要人伺候着涂香膏,放在从前,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老夫人闻言脸上不由有些动容,“可怜的孩子。”
谢颂华闻言便甜甜一笑,“祖母,我不可怜,我如今回来了,眼下的生活和从前相比,云泥之差,因如今我心里只有感恩惜福而已。
我刚从外头回来,什么都不懂,诗书礼仪、针织女工样样不如府里的姐妹。十个手指头伸出来尚有长短,姐妹都这样优秀,长辈们更喜欢一些,那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因而我回来之后,只想着如何能跟上姐妹们的脚步,不在外头丢家里的脸,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又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