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布鲁斯回复了平静,兰斯才意识到自己都刚才干了什么……
房间安静的诡异,壁炉里的松木燃烧着,噼里啪啦地轻响着,向外射出红蓝交错的光线,飘出淡淡的清香,窗台上的金盏莲微微颤动,夜色凝结在他花瓣上,蜜一般的颜色,嗒的坠落在地毯上,洇进厚厚的羊毛中,片刻后便蒸不见。雅*文*言*情**
——兰斯收起墨镜和记忆消除笔,松了一口气。
管家阿弗爷爷从怔惘中从清醒过来,“医、医生……”他低下头,看到躺在他腿上的布鲁斯,虽然仍然紧阖着双眼脸色苍白,但似乎已经从痛苦和令人疯狂的幻境中脱离出来了,呼吸也变得平缓和正常,“生了什……”管家皱了皱眉毛,又松开,他轻轻地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布鲁斯额头已经变得冰冷的汗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你没事就好……”
克拉克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有点头晕,他看到布鲁斯……等等,刚才他好像看上去还很不好,现在却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
兰斯心虚地低着头,不出一言: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事后急急忙忙地补救,有时候他都对自己无语……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救人的时候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啊?就算他没有补救方法他也必定回去做的,只为明哲保身就置别人的性命于不顾可不是他的作风。
但是,此时此刻,在兰斯的心底却响起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克拉克?他用他的全身心在信任着你,你却在对他做什么?你在害怕着什么?兰斯。
※※※
布鲁斯·韦恩做了一个梦。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弱小的少年,既没有穿上他的蝙蝠衣,也还不会耍他的武士刀。
作为罪魁祸的男人——哥谭市的黑帮老大卡曼·费康尼——转为污点证人,轻轻松松地洗清了他身上的过错,大摇大摆地出狱。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爸爸妈妈那样为了哥谭市付出一切的好人惨遭横死,这种意志在腐蚀污染着哥谭的人渣败类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脱应有的惩罚,甚至过的逍遥自在惬意无比!他的爸爸妈妈为了哥谭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连一个对凶手公正的判决都得不到?
他去找卡曼·费康尼理论,却被人揍得跪倒在地上。
“——你知道什么呢?你是哥谭的小王子,衣食无忧,你以为死了个爸妈就了解世界的黑暗了。就有资格代表正义来谴责我了?得了吧,收起你那套不知世事的无知嘴脸吧。太幼稚太简单的。”
“杀人的又不是我,是我的手下。你一直咬着我有什么用呢?像你爸妈那样的蠢货,就算没有意外死在枪下,迟早也会被别人杀死。谁让你们那么有钱呢?”
“你们那么有钱,吃点亏又有什么的呢?这不是正好吗?你爸妈死了,那些钱全部归你了,现在你大概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小孩了,不是吗?”
“哦,对了。”
“我听说你爸爸在被枪杀前,跪在地上,毫不在乎他漂亮的西装被污水弄脏,可怜兮兮地摇尾乞怜,求那个杀手放了他……”
他挤眉弄眼的,用阴阳怪气的语调模仿着,“‘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和我的家人,你可以拿走我所有的钱’‘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布鲁斯被人掐着脖子按下脑袋,他咬紧了牙,脸涨得通红,却连抬个头也做不到。打手们和费康尼的嘲笑声飞旋着钻进他的耳朵里。
“像一条狗。”
“你的爸爸,在死之前,可怜的像是一条狗。”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爸爸临死时的画面。
爸爸躺在泥泞里,一只手握着妈妈的手,一只手则握住布鲁斯的手,因为长期握手术刀而覆盖着老趼的大拇指安抚地摩挲着布鲁斯的小手,黯淡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布鲁斯,用他最后的力气说——
“布鲁斯……这没什么……这没什么……不要害怕……”
然后布鲁斯醒了过来,管家阿弗拿着托盘走进房间,托盘上是他的晚饭和今天早上最新出炉的一份哥谭时报。“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报纸的头版用黑色加粗的字体来题目——《来自黑暗的英雄——蝙蝠侠打败黑帮老大费康尼》。
布鲁斯抖了抖报纸,扶着额头低声一笑。
问管家阿弗,“昨晚我应该是中毒了,是谁帮我解毒的?”
管家阿弗说,“没有人,你自己恢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们从你血液残余的药物含量中进行了分析,是一种迷幻药。但是是从未见到过的品种。已经研制出了解药……”
布鲁斯侧躺着看阿弗,点了点头,“很好,谢谢你,阿弗。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所以,你都调查出了什么?”
“只知道费康尼背后的人运进来一种新制的迷幻剂,可以让人……呃,就是变成我之前那样。那个时候,我的恐惧、害怕、敬畏的所有东西都浮现了出来,这足以将人的意志打倒使其变成一个疯子。这些货是费康尼运进来的,他已经知道些别的什么……我得去问问他……等到晚上我就去监狱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