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这枚是北戎皇室的，听说北戎皇室在和庆斋存了很多钱，有这枚印信，在哪家和庆斋里都难取钱。”
默言立马收回袖袋。
程明秀：“不是不要吗？骨气呢？”
“骨气是谁？我认识吗？没见过。”默言说着往屋里去，她现在有宝宝了，养孩子不要钱吗？生儿子还好，用他爹的钱，生女儿可要存嫁妆的，若遇不到待她好的，就养她一辈子。
程明秀在她身后看着，微微摇头，有时候不得不嫉妒啊，同样是女人，顾默言的命就是好，秦承颂已经很优秀了，去趟黑怒湖，就冒出个北戎太子对她一往情深，要说美貌，自己也有，家世……
鲁国公岂会比顾家那等三流世家差？
缺的是什么呢？仅仅只是运气吗？
“过来呀，我带你去挑布。”默言走到台阶上，却见人还没跟上，回头笑道。
“挑什么布？”程明秀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扶住她的腰。
“得给你做四季衣赏啊，每季得八套，布也得多备些，等嫁去了婆家，可以自己做新款式，还可以赏人，对了，我前儿画了几个新样式，你要不要看看，阿颂说，要请云绣坊的大师傅上门，到时候咱们两个的衣服一起做。”
“你七老八十了吗？怎么比我娘还啰嗦，谁要你的衣服。”
“干嘛不要，我不是财了吗？见者有份。”默言晃着手中的印信道。
“你还真用那谁的钱啊？”
“那是赔礼，收都收了，不用人家心里也不舒服，反正他财大气粗的。”默笑道。
顾默言画的衣服样子很特别，程明秀以前没见过，可真心好看：“你这个……怎么都是短款上衣和半截裙？”
“这个呀，是旗袍，下面的是马面裙，好看吧。”默言很喜欢民国风的衣服，这个时代的衣服虽然也好看，但一层又一层的，眼看着天气热了，长衣长裙，还是连绣鞋都盖住的那种，行动不便不说，还有可能会绊脚。
“这个……也太掐腰了，能穿出去么？”
上衣是不用腰带的那种，裁剪得体合身的话，很能现身材。
“我能穿你就能穿，等着吧，到时候，能风靡整个大梁都。”
“小姨……”景乾从外面进来，风尘仆仆，眉皱得老高。
“怎么了？”多日不见，景乾又长高了，还壮实了，默言摸了把他的头，嗯，再过一两年，得抬头看他了。
“小姨，我娘她……她要自尽。”景乾拉下默言的手：“我没办法了，只有你能救她。”
默言一点也不奇怪，以顾谨言的性子，让她再嫁，等于让她死。
“谁的主意？”默言问道。
“什么主意？哦，是曾祖母的。”景乾道。
“可是真的相中人家了？”默言问。
“不知道，反正府里都在传，连外头也在传了，说是我娘要改嫁。”景乾眼睛都红了，小少年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娘被人瞧不起，被诋毁，虽然这个娘有点不靠谱。
“你娘做错了什么事吗？这个让她改嫁，你觉得，是老太太对她的奖赏，还是惩罚？”默言又问。
景乾怔住，少年还真的不知道：“我……一直跟在诩亲王身边，家里生了什么，当真不知道。”
“景乾，若真有个人，愿意对你娘好，改嫁这件事，能救你娘一命。”默言道。
“小姨，你怎么也这样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娘的气？她……她是糊涂，是做了很多错事，可再怎么，她也是我娘，她将来有我，我一定会孝顺她的。”
“傻孩子，你再孝顺，也比不上那个人，你将来也会成亲，生子，有自己的小家，你要对你妻子好，对孩子好，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她。”
景乾堵气背过身去：“小姨要嫁人了，眼里心里就只有小姨父，再也不关心景乾了，你看看整个大梁都，有哪家女子夫死后改嫁的？不仅坏了陈家家风，也坏了顾家家风。”
默言脸一沉：“那如果你爹在世，你娘没了，你爹还这么年轻，他要续弦，你会反对吗？你爹再娶又算不算是败坏家风？”
“那怎么一样？哪有男子守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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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言冷笑：“是啊，哪有男子守节的，那我问你，你可曾听说过山盟海誓这个词？”
“听过。”
“那这个词一般用于何处，何种情形下，会拿这个词来形容？”
景乾有点懵，怎么较考起学问来了。
“不就是两个相亲相爱的男女说的么？”
“那就是了，两个相亲相爱的男女，在定情前，下誓言，要生死相依，要永不背叛，直至海枯死烂也不变心对不对？”
“你爹与你娘也曾经山盟海誓过，你娘不想嫁，是想守诺，你觉得是天经地义，可换成你娘先死了，你爹续弦，也是天经地义，不矛盾吗？凭什么女子就该守誓守节，男子就不用？那他们当初下的誓言呢？于女子全是真心真意，男子便是虚情假意吗？而以你的说法，男子虚情假意是天经地义的，是理所应当的，有道理吗？”
景乾更懵了：“小姨，我们在说我娘改嫁的事……”
“正是改嫁的事，夫妻是两个人的事，一方先过世，那另一方就可以再婚，不论男女，你娘改嫁再正常不过，只要她喜欢，那个人是她愿意与之共渡余生的，你为何要反对，你口口声声说孝，将你母亲禁固在陈家，让她不得自由，整日在孤枕寂寞渡过，就是你孝顺她的方式？”
“小姨……”景乾神情松动，却还是有点茫然：“可娘她……不想嫁。”
“这是另外一回事，以你曾祖母的为人，就算你娘犯过错，她也不会苛待你娘，逼她再嫁，定是那个人是值得托付的，你娘才三十岁，还正年轻，她已经为你娘守了三年多了，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可是，她不想嫁。”景乾郑重的再提醒一遍，感觉今天跟小姨说话好累，文不对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