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的旁边出现了一把嗡嗡作响,出骇人声音的电锯。
“这就是区别。”
想象了一下电锯轰鸣着撕开血肉的样子,符离缩了缩脖子。
“不过还好,我们本来准备用来填充封印流壑龙的拟神模块法阵经过一定的修改也能用来稳定羽一的情况,就像用棉球塞住伤口来止血一样——无论如何,至少情况不会再恶化了。“
挥手散去用来方便理解的教具,山鬼继续记录每日的观察报告。
“那,如果想把她治好的话,该怎么办呢?“
符离注视着那些缓缓漂浮着的复文与云箓有些迟疑地问道。
“其实也不复杂。“山鬼放下笔记本,用圆珠笔敲了敲封面。
“把流壑龙找回来,塞回去,要是没法把流壑龙找回来,就找个差不多体量的东西塞进去,代替流壑龙。“
山鬼的双眼流露出一分冷色。
“我看睚眦就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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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鹭岛那边的记录过来了。”
从羽一的特护病房出来,山鬼刚准备去隔壁组转转,看看其他几个项目进度如何,就看到终端的屏幕闪动了一下。
“让我看看……影像资料,作战报告,现场检查报告。”
山鬼在屏幕上点击两下,将影像资料投影到空气中。
视频的开头是一段纯粹的黑暗,仿佛有什么人用手捂着摄影机似的。
黑暗中空无一物,只有轰鸣的噪音不间断地敲打着观众的耳膜。
“鹭岛特保局号记录代号风暴潮开始记录”
一个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将影像的编号报出。
这声音略带几分颤抖,似乎在努力地对抗着某种外力,可在巨大的噪音下依然保持了稳定。
而后捂着摄影机的手终于从摄影机前挪开,让屏幕前的观众得以一窥说话人所面对的风暴。
是的,正是风暴,狂吼着的风暴,山峦般的风暴。
噪音的来源此刻也终于明了了——扛着摄影机的人正站在直升机的客舱内,而狂风席卷着的雨滴和海水正自舱外倒灌而入。
在镜头的对面,铁灰色的海面之上,潮水连接天地。
符离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这……就是风暴潮吗?”
“嗯,风暴潮是相当罕见的类地只实体流惑,在流惑的作用下鹭岛乃至整个闽地居民对风暴的恐惧都被勾动,参与到了流惑的形成过程中来。”
符离突然注意到,面对着如此可怖的天灾,视频的画面却几乎没有一丝抖动。
潮水仍然在不断上扬,甚至快要逼近直升机的高度,符离很难想象这样的大潮若是拍击到城市上,会是何等的惨状——他不敢想。
那个在视频开头报出编号的声音再度响起。
“伍懿翔编号代号‘烛火’开始无害化行动。”
是伍懿翔在特保系统内的编号,2o代表着鹭岛,而ooo1则是她局长身份的标识。
顺便一提,高远平的编号是,而符离还没有拿到正式编号。
不过按理来说,如果后续没有被调去烛龙院又或是其他什么机构,仍然在成海局干活的话,那多半也是16xxxx。
就在声音报出伍懿翔名字的刹那,一道流火自画面的边缘箭射而出,洞穿密不透风的雨幕,如惊雷般炸向潮山!
这一踏,令整架重型直升机都摇晃了起来,飞行员连忙稳定姿态,才免于被自家局长大人误伤。
负责拍摄记录的老哥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稳,镜头死死地追着伍懿翔的身影,连一丝晃动也没有。
望着那道青红交接的流火,符离不由得想起来了下午开会时伍懿翔炽热的目光与她眼眶周围似乎永不熄灭的火焰。
当伍懿翔刚冲出直升机时,她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火星。
在自然的天威之下是如此的渺小,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可当她逼近海潮构成的山峦时,任何观者都会不由得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她能赢吗?
在这个念头出现后的第二秒,观者才恍然一惊,我为什么会将如此悬殊的二者放在一起对比?这星点的火焰,又怎么能够胜过席卷天地的浪潮呢?
可伍懿翔却在笑,哪怕火焰已经自眼眶蔓延至全身,哪怕每一寸皮肤,毛,皮肤下的脂肪,肌肉,都在烈焰中熊熊燃烧。